我们举家避祸至沛县,在这里一住便是两年了。当初邓高想抓我们,却扑了个空,随后因各地叛逆不竭,也许是他自顾不暇,并也没有对我们赶尽扑灭。
这日,我又见他独安闲院子里发楞,喃喃自语道,“多么好的天下啊,如果公子还在,至于乱成现在这个模样吗?”听他一说到公子,我的内心头还是免不了一番酸楚,便道,“是天要亡秦,我们又能如何。”
“蜜斯,蜜斯,”小福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我只听到风在耳边吼怒的声音,和他的对劲的笑声。
我道,“我怕,但我更怕你不杀我!”
他脸上的笑俄然凝注了,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父亲点头说是,“当然,孙胜一到,定是一呼百应,还趁便处理了粮草的补给,他断不会在此和秦军大动兵戈的。”
“毛贼,胡说八道甚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得上我们蜜斯吗!”小福勃然大怒,朝他们怒骂道,还冲要上去和他们冒死,被我死死拉住。
“恰是这个事理。”父亲赞美地点点头。
我悄悄避过甚去。
他一声令下,我就被人强行架起来扔到了他的马背上,他将我紧紧箍在他的臂弯里,不管我如何挣扎也摆荡不了他半分,小福急疯了,跟在前面一向追,樊礼回过甚来,冲小福悄悄一笑,道,“你归去奉告老爷子,三天后,我就带清华,回娘家!”
“你就是乔家的小孀妇?”他俄然发话了。我脸上一热,硬着头皮答道,“我叫乔清华。”
公子桑担当皇位不久,东秦各地接踵发作出史无前例的大动乱,由孙胜带领的农夫军前后霸占了东秦大半个江山,赢桑对此倒是毫无抵挡之力,东秦似是气数将近。
“都是你惯的,越长大这性子更加野了。”父亲点头道,我噗嗤笑道,“我们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不惯着还能如何样?”
不晓得从甚么时候起,沛县俄然骚动了起来,传言孙胜的雄师很快就要来了,筹办在此和秦军大战一场,闹得全部沛县民气惶惑,没有几日,便陆连续续有人迁到邻县去了。
“爹,我明日需得去邻县一趟,这沛县一个大夫也没有了,我得遵循之前的方剂,再给您抓几服药返来。”我道。
这荒郊野岭,四周也没见一户人家,真是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
小福正要点头,俄然哗啦啦从远处的树丛里奔出二十几个骑马的大汉来,个个头上都裹着绿色的头巾,手里头还提着明晃晃的大刀。
父亲颠末伯辰枉死以后,对东秦再无半点希冀,光阴也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沧桑的沟壑,黑发也垂垂变成乌黑,我从他偶尔的感喟声中能感遭到他对全部时势的苦闷。
“您这病需得十服药方能断根,不然要几次发作的,现在才六服,何况路程也不远,我叫小福陪我一道去就是了。”我对峙道。父亲还欲禁止,清愁便帮腔道,“爹,你就听姐姐的吧,她甚么时候错过?”父亲方才罢休,几次叮嘱了小福要早去早回。
我便道,“你不要担忧我,比这还远的路我都走过。老爷见怪下来,我替你担着就是了。”
“我樊礼最不信邪,只要蜜斯承诺,我就是死了又如何?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他肆无顾忌地在我面前笑,却在这个时候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