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屈膝道:“在房里歇着呢。”
沈若华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缎面夹棉小袄石青棉裙,一头乌黑的发梳了个斜斜坠马髻,见着一脸笑容的姚氏,微微屈膝:“二嫂故意了,谢过二嫂。”
姚氏高低打量着沈若华:“身子可好了?先前见你神采不大好,怕是还未曾保养好,还得再好好歇着。”
现在看看沈氏这房里,一色黄花梨的桌椅案几,墙上挂着仇实甫的《汉宫春晓》,案几上青花釉里红的瓷盘里盛着几枝水仙柔滑嫩地开着,中间摆着甜白釉高脚碗里放着几只金黄诱人的佛手,瞧着便感觉高雅风雅,单单这几件就不平常。姚氏神采有些不太都雅了,她不过出身平常商贾人家,天然是比不得沈氏这般繁华,可偏生她与沈氏成了广平侯府里的妯娌,不免不会心生比较,教她如何甘心本身守着那点子嫁奁,嫁给无官无职只能打理碎务的薛文清,看着沈氏繁华繁华地嫁给了风骚俶傥的京都才子薛文昊。
姚氏指了指小丫头手里提着的几个纸包儿:“我新得了点茯苓、川穹,给她送些过来,也来看看她。”
姚氏唔了一声,进了房却也不坐下,倒是在外间配房四下走动,看着房里的摆件,饶有兴趣的模样。都说当初沈氏嫁到薛家来时,四十八抬陪嫁沉甸甸的都是贵重之物,沈氏之母保定督抚沈夫人也是京都富贾之女,给沈氏那些陪嫁个顶个精挑细选出来,当时候她固然已经嫁到薛家,何如也是新妇,未曾帮着筹划婚事,天然也就看不到拿陪嫁的票据和嫁奁了,只能听着别人提及。
她抬高声音:“你既然问着我,我天然也不瞒着你了,只是……”她看了眼房里服侍的丫头们,吞吞吐吐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