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两个差未几，硬要分开便是矫情，楼月潼点了点头，目光并不闪躲：“二者皆有。”
“魔君，最硬的铁能被烧化，最冷的冰能被溶解，唯独你的心，想来是无解的。”孟婆悠悠长叹，指了个方向，“这么多年，老婆子终究把这些憋着的话说出来了，你且去吧。”
程梓川闻言忍不住一笑，走畴昔握住她的手。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孟婆回想当初，郁郁念了一遍，“你当时便回了老婆子这么一句，那会鬼界上方隐有雷声轰鸣，幽灵们吓得抱作一团，你却大笑，有恃无恐‘他命劫已应在我身上，你敢劈我吗？’随背面也不回的走了。再厥后，你们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断裂的何如桥和忘川却规复了原样。”
程梓川道：“是啊。”
程梓川定定的看着她，笑意渐去：“以是你是为斩缘台而来，而非为我而来？”
“程梓川！”她脱口叫道。
楼月潼心道：“因为我来找你，你就欢畅了吗？”
楼月潼竟耐着性子把这么长的一个故事听完了，她听后长长的舒了口浊气，像要一并吐出心中那模糊的钝痛感。
楼月潼立足听了会，那老鬼倒是越说越扯，末端感慨几句――
孟婆还是笑着，摇了点头，指了指桥下排长队的方向，“错不了，错不了。那一回老婆子坐在这里，远远就瞥见了一道功德金光，直冲九霄，幽灵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走过来一个年青人，看着清冷，长得却俊极了，老婆子从没见过这么都雅的幽灵，连态度也禁不住驯良几分。他一来就比划了一个女人的样貌，诘问我有没有见过，老婆子回了没有，他目睹着就低沉下去了，而后一语不发，在这边一等就是百年。老婆子不知他甚么来源，也不敢去赶他走，直到百年后，他才等来了阿谁女人。”
楼月潼按着心口，心脏莫名揪了起来，情不自禁的问：“然后呢？”
她安步而过，忘川水沾湿了她的衣摆，抬眼却见一排长得望不见绝顶的步队，有男有女，有白发苍苍者，亦有黄口小儿，或是等候，或是惊骇，或是倦怠，或是豁然……人生百态，莫过如此。
“年青人瞥见女人，暴露百年来的第一个笑容，鬼界都被照亮了几分，老婆子就见他冲畴昔跟那女人说话，可没说几句，他整小我都僵住了。”孟婆说到此处，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叹道：“老婆子原觉得他们生前必是一对情深义重的爱侣，却不想那女人竟一脸惊奇的说‘我不认得你’，乃至她生前已有夫婿爱子，是寿终正寝的……那年青人听完当即如遭雷劈，失魂落魄的模样老婆子看了也好生心疼。”
楼月潼一时茫然，一会儿想：“我来这是做甚么的？”一会儿又想：“前尘复又前尘，我与他之间，比方参商，这才是无解的。”
孟婆呵呵笑了几声：“自打老婆子领了这里的差过后，甚么样的人物没见过？甚么样的恩仇情仇没瞧过？仙凡之别，人妖殊途，神魔爱恨，真真是快麻痹了。可倒是头一回碰到被天道插手的。那是好久之前了，老婆子早已经不记得过了几个千年，但那回闹出的动静却实在是忘不了。现在有缘再见到女人，老婆子想冒昧问一句……你看清本身的心了吗？”
桥边上有个凉棚，站着个红衣老妪，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昂首便看了过来，“稀客啊！”
孟婆道：“厥后那女人生前的夫婿也来了，年青人却拉着女人不放，非要论个明白。女人有口难辩，冲过来就夺了老婆子手上的汤一饮而尽，便要过那何如桥，年青人当即叫道‘不准走’！那话音落下，竟是横生一股强大的进犯，生生劈断了何如桥，阻断了忘川水啊！这下闯了大祸，阎君肝火冲冲而来，成果见了那年青人倒是大惊，口中只念着‘管不了，管不了’便又走了。老婆子也吓得不敢转动，就在当时，鬼界大开，上方照下光柱笼住了年青人，他先是挣扎，瞥见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便停下了，神采垂垂淡下来，被那光柱带走了。他双眼血红，始终没有哭的模样，却流下一滴泪来，落在了三生台上，千年后，台上的并蒂莲便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