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怕,她是怕的。
言外之意是,她已不是丫头了。
现在她面庞洁净,身家明净,他怎会认得她?
“你但是学女?”
他认出她来了?
五年时候了,那他长变了模样也是道理当中,只要这枚雕花血玉就是那年救她那人身上的貔貅,便是他了!
君胤见她一向跪着,看着怪别扭的,干脆抬了抬手,“起来吧,若论极刑,你尚年纪小,也算不到极刑上。”
秦殷点头,听出他话里的歉意,内心倒是另一番荡漾。
但是就在他伸手接过荷包,那一层轻笼在衣袍外的轻纱被风吹起,挂在腰间的雕花血玉后,另有一枚金色令牌一闪而过……
是了,恰是那貔貅。
他微微侧首,清远如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颀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月光姣姣下,竟让她看得恍忽了。
真的是他!
秦殷却听不出来任何话,她只是看着他,等着他上面的话。
他……竟是太子,君胤!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秦殷又笑笑,“谢殿下不杀之恩。”
只是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黑衣男人,直到男人收回剑,单膝跪地,对着下车那人毕恭毕敬道:“公子。”
即便五年前,他就是这么唤她的,一口一个丫头,和顺至极。
君胤亦低眸看她,还未完整伸开的面庞上唯独那双清澈如朝露般的双眸最摄民气,只见她沉着沉着,层次清楚隧道出一二,最后竟连极刑也等闲说出口,面上毫无惧色。
但于今晚认出他来,或许是天意,在考学这条路上,再艰巨,她也必然会对峙下去,想朝着他的方向,再进步一分。
她直起背来,抬眸看着君胤,“草民只是惶恐,一来是数月前与太子殿下同业却频频犯上,二来是本日拿了殿下的荷包却巧舌令色不予偿还,这两件加起来,足以判草民极刑。”
这丫头,风趣的很。
秦殷吞了吞口水,这处所并不算敞亮,即便她盯着看,也没法肯定这血玉便是那年救她之人身上佩带的血玉。
君胤筹办回身上车,却在车前愣住了脚步,侧首看她,“丫头,好好考学。”
秦殷看着马车消逝的方向,一向紧攥的双拳才渐渐松开,对着月光看了看,竟都是涔涔的汗水。
“我昨日刚及笄。”秦殷昂着头看他,淡淡月色洒在未施粉黛的小脸上。
该想到的,这马车上就应当是那日唇色略惨白的新月袍公子了,只不过本日他着的并非新月色长袍,而是绣着银纹的紫色长袍,内里拢着一层银灰纱衣,在洁白的月光下显得华光万丈。
肖青云见状,上前一步道:“公子,这女人便是偷了我们随身荷包的小贼。”
君胤的眸中划过一丝讶异,很快便又笑道:“你这般一惊一乍,是想让我赏你还是罚你呢?”
肖青云在一旁看着,竟是说不出的古怪,每次见这女人对着本身的时候,常常都是谦逊缄言又或是咄咄逼人的架式,可这番和顺旖旎,倒是少见。
她吃紧上前走了几步,直到他身前才站定。
此人……
秦殷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应道:“是。”
只见他轻笑出声,白玉般的鼻梁下,薄唇勾起的弧度精彩,“我看你又是认错了人,这不是那日西街上碰到的那位小兄弟吗?”
那么当年救本身的那人,便也是当今太子君胤了!
但是她的目光倒是落在了他腰间那一枚雕花血玉上,那玉石的正中间便是用极好的雕工刻成的活矫捷现的貔貅。
即便晓得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但他也是将来东邑的君主,也仍旧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