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顿了顿,才晦涩地挥挥手:“晓得了。”
默了半晌,冯元才沉沉点头,嗯了一声。
说这番话时,他是虎视眈眈盯着她看的。请愿、热诚、抨击她,还是仅仅只是不满佟家做法?话刺耳,神采不善,若不是绿莺的错觉,那么冯元就不是说者偶然,他是用心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能再持续,时候仿佛还来得急,再找机遇罢,今儿他看起来心气不顺。
只是接下来他的笔锋走向有些诡异,半晌后,绿莺定睛一看,那里有甚么武松,最后画出来的是一只乌黑玉兔。单单看这只兔子,肥硕娇憨,两只耳朵调皮地立着,懒洋洋卧在石头旁。可再加上老虎的话,就有些让人胆战心惊了。虎爪像两个大葵扇似的贴在空中上,离白兔只要一寸之距,獠牙竖直悬在兔耳朵上方,仿佛下一刻便能嗷呜一声,一口将兔子吞进肚。
未几,冯元便拜别了。
回身喘了口气,缓了缓,她才转过来持续给女儿喂着,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好豆儿,这几日你不好好用饭,只要你不再挑嘴,多吃些,你爹就来抱你了。”
外书房。
立在桌案中间,她缓缓地磨着墨,先是顺着十圈,再是逆着十圈,周而复始,谨慎翼翼地制止喷溅出来。磨墨她不是第一回做,但来书房倒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是在寝房,饭后他会动动笔消食。在这里她不免有些胆怯,桌上纸张小册庞大,是公文罢?她将手腕慢了下来,唯恐肇事。
膳后冯元自去消食。因着前几日那事,绿莺先是被关后是查冯佟氏,一时顾不上女儿,豆儿恰是迷恋母亲的时候,稍一被忽视就有些不悦,随即便显得恹恹的。刚才睡着未曾与他们一起用膳,此时绿莺便给她喂着饭。
冯佟氏临时不汇合离,绿荫当然晓得。姬姨娘管冯元要时候,说辞是因为佟老夫人,实在是给绿莺留说和相劝的余地。故而,用晚膳的时候,她腹中筹办了一箩筐的话,正待要出口,却忽听冯元先发问:“姬姨娘来寻你是为何事?”
“又病了?”想了想,绿莺出门前叮嘱:“我怕她要银子,一会如果返来了,缺银子的话,你们就直接从我嫁妆里拿,等我返来再奉告我就成。”
“侯爷言之过早了,咳嗽罢了,没准皇上就长命百岁也说不准。另有,儿子谁的宝也不押,只尽忠皇上一人,谁得了宝座,又与我们有何干系,那里就能沦落到要靠外人援救了。”冯元的确想扶额了,他虽想往上走,但也不会顺从,他冯元莫非还能成为阶下囚?再说,娶妻,可不是奔着岳家强弱去的,时候妄图着女人背后的权势,那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侯爷垂着头,目光闪动了一下,接着抬开端看着他:“文家没事。我担忧的是我们本身。”顿了顿,见冯元皱眉,他忽将声音抬高:“虽说储君已立,可皇上正值盛年,仿佛还在太子与三皇子殿下中踌躇盘桓,你大姑父家一个旁支同姓的女儿是宫中女官,从她口中得知,皇上近两年得了咳疾,且不去根,这些外人不得而知,且到底是何病症,连宫中诸人也是无从晓得的。”
两人对视,未尽之话谁都清楚――贤人病了,秘而不宣,圣寿多少,不得而知。
她坐在小床上,弯蜷在身前的腿一下下地在小褥子上划拉着,嘴巴里咕哝着一根包心菜,眼巴巴地瞅着绿莺。绿莺想到冯元,再一回想方才他那不包涵面的话,登觉苦涩。本没想哭的,可不知为何,望着面前白白胖胖懵懵懂懂的小豆儿,她就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感俄然袭来。满身都仿佛泡在了醋瓶子里,从里到外透着酸楚,鼻子也呛辣辣的,眼睛立马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