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分席,男人宴席摆在后园,女眷则在大厅。
谈笑晏晏好一阵子,冯佟氏暗睇了她一眼,摆布揪扯着帕子唉声感喟起来。
纸页“沙沙”声后,宋嬷嬷待冯佟氏阖上帐本子,她不识字,哈腰猎奇道:“太太?”
冯佟氏气得直颤,往床上一坐,用力儿拍着褥子,话也带了哽咽:“奶娘,那些可都是好东西,芳兰汤丸还是御赐的,那簪子布料双枕,我是要留给媳妇的啊,竟全让他给了外头的狐狸精,你说说,他这不是生生掏我的心窝子嘛。”
宋嬷嬷声若蚊呐:“也许、也许老爷拿了那些是给同僚朋友祝寿......”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六,忠勇侯冯生的寿辰。
冯佟氏咬牙听完,已然嫉得不轻,心内打翻了醋瓶子,手不住地绞着帕子,恨不得绞在手里的是那劳什子绿莺。
姚大奶奶一怔,奇道:“如何了,遇了烦苦衷了?渊儿又肇事了?”说着四周张望了一番,“哎呀,我才瞧见,毓婷没来,但是她出了甚么事?”
“我说如何忽地弄了出金屋藏娇,本来竟是因跟旁报酬了个小丫环争风妒忌,我都替他臊得慌!”
她暗里醋得不可,嘴上却不屑一啐:“呸!卑贱出身,自是一身轻浮浪荡手腕,端的是轻贱!我还觉得瞧上的是甚么出尘脱俗的美人儿呢,本来竟是个肥得流油的,老爷可真是愈活愈归去了。”
“不可!”冯佟氏一手抠紧床柱,指尖用力,指甲被硬木磨得生疼亦不自知,阴沉着脸咬牙道:“这府里十足统统满是我儿的,旁人休想得一文!”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谈笑阵阵,待下人掀了帘子,一瞧,屋里已是欢聚一堂,他们算来得晚了。
罗汉床上铺着细毛毯子,老侯爷正背靠引枕“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杆子,见了冯元后眼含笑意点点头,亲热唤着他的字:“仲先来了?”
“哎呀,就是,老奴竟忘了这事。”宋嬷嬷恍然大悟。
宋嬷嬷赶紧拥戴:“就是,一身肥肉令人作呕,以色侍人哪能悠长,太太不必挂怀。”
忠勇侯满面红光,哈哈一笑亲热道:“好好好,今儿仲先可得与为父痛饮一番。”
等了半晌,冯佟氏久不现身,听着那枝叶沙沙声,他更加不耐烦起来。正要唤丫环去催催,正房的门帘子已被人从里头掀了起来。
“一个贱人罢了,还不配让我惦记。”冯佟氏端起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掼,阴沉道:“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夺我儿的东西!”
冯佟氏捂嘴咯咯一笑:“妾身克日心宽了些,那些好色彩的衣裙都穿不得了,这身还是头几年裁得大了些今儿才将将能穿进的......”
宋嬷嬷一怔:“太太是要......”做甚么?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太太这是做甚么啊?”宋嬷嬷将瓶子抢下,抱在怀里,谨慎翼翼地放回原处。
冯佟氏瞅了身边之人一眼,堆起笑亲热道:“大姑,红玉如何将来?”她方才落座时用心挨在大姑子姚大奶奶身边,此时问的便是这大姑太太。
喘气几个来回,心境平复了些,她接过宋嬷嬷递来的茶盏,饮了口润了润喉,到底还是不放心:“奶娘,让冯管家将公账都送来。”
冯佟氏姗姗来迟,冯元瞥她一眼,面露不悦。
冯佟氏只点头不答,半晌才吭哧一句:“大姑随我来。”
伉俪二人请过安,又与世人相互见礼后,冯元表示德冒将礼献上,拉着冯佟氏跪地叩首道:“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