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席话，使秋云震在当场，舌头也打告终：“姑、女人......”
绿莺凄凄地笑了笑，口气决然：“你却不知，实在自那归去了吴家后，我便绝了与吴公子相守的动机，退一万步讲，即便老爷肯成人之美，我也不想跟吴公子再有任何干系！”
按理说她和秋云经了吴清一事，也算是磨难与共过的主仆了，前几日还靠近着，为何这几日忽地就对她冷酷起来？是她多心了还是秋云在那里受了欺负？
绿莺羞答答地点点头，偷偷打量这法号唤奥妙的比丘尼，似是没长自个儿几岁，她说她是汴京郊野陵水庵的弟子？
绿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收了嘴角的笑，眼中生了丝怅惘，她幽幽道：“你是不是感觉，若没有老爷，我便能与吴公子厮守毕生了？”
“这些日子不见，可想爷了？”
嫦娥，想过更好的日子，后羿不是她心中最好的挑选。这么写，吴公子他......会明白罢？弃他而择门当户对的富朱紫家攀亲，他定会在内心鄙夷她嫌贫爱富罢？也好，快忘了她罢，就当两人是那分岔的官道，渐行渐远再也不见，各自安好罢。
“常日不是有香油钱么？莫非还须诸位徒弟出门赚银两？”绿莺瞠目。
秋云理所当然地直点头。
莫说陵水庵，便是般罗寺和清心观，绿莺亦从未听过亦未去过，没想到方外之人的日子竟过得这般贫苦，她表示春巧拿出五两银子。
绿莺想了想，抿唇道：“我想喝水。”
“呜呜......”绿莺被勾起昔日委曲，再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奴婢未记事亲娘便去了，厥后爹爹另娶，那后娘经常吵架奴婢。生了个小子后，家里紧巴了些，爹和后娘只顾着弟弟，奴婢吃不上喝不上。奴婢那弟弟生来便病恹恹的，爹爹为给他瞧病，便沾了赌，这一赌便一发不成收。何如十赌九输，便打量将奴婢卖了换银两。可大同府本地谁都晓得奴婢家里的景象，后娘凶暴亲爹恶棍，怕买了奴婢后会遭一堆罗乱事，只那刘太太路经大同府，不知秘闻，才将奴婢买了去。”
“其他是添给陵水庵的香油钱。”绿莺眨眨眼，表示她莫要再推让了。
自晓得她出身后，冯元便模糊对她生了些许顾恤。平常夜里只顾逞凶，现在行事，见她眉头紧蹙时，他亦会缓上一缓，绿莺的日子也朝着好的势头迈进着。
秋云木着脸抹完桌子，直起家朝坐在床上的绿莺问道：“女人另有甚么叮咛？”
绿莺见状，赶紧拦住，将她搀起，拉着她一起坐于床边。
绿莺一颤，只觉一股暖流从脑门直灌到脚后跟儿，顿时面红耳赤，心内“扑扑”跳个不住，语无伦次道：“白日想，夜、夜里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