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玦送了一柄颇不起眼的长剑,外旁观上去黢黑陈腐,剑身出鞘竟然寒光肆意,杀气腾腾,对于惯爱使剑的孟之郎却也非常合适。
这画作既不是嵩寿延年图、亦不是青松山川画,而是一副男人远眺图。
少时,冰儿靠近灵珑耳际喊了声“蜜斯”,灵珑抬眼,却见孟之郎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尽是打趣。
孟之郎眼疾手快,将那画作敏捷收起,伸脱手臂禁止墨连缨道,“缨儿,这但是你灵珑姐姐送于表哥的贺礼,表哥奉求你,离这画远一些。”
墨连缨顺着灵珑的手指看去,她倒不在乎人群,倒是直直地奔向灵珑作的那幅画。
这幅画只用了黑墨倾泻而成,却似染尽了百般色彩、万般风情,那男人亦似近似远,似醉似醒,乍一看仿若在赏识风景,眼睛却悠远而深沉,仿佛看尽了人生百态、世事沧桑。可画作的精美处却不在于此,而在于此画中人没有脸部特写,除了一个恍惚浅淡的侧脸,便只余那双眼睛表达情素,可仅仅是一双眼睛,便仿若在诉说百般说话,世人难以自拔地迷陷此中,久久沉寂。
墨连缨白了孟之郎一眼,嘟着嘴道,“表哥,你的眼神儿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清楚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鹏程鸟,你看这眼睛,你看这翅膀,多逼真啊,我但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候绣的,如何样,打动吧?”
灵珑和墨连缨遴选了几样小食,拖了两方榻子凑着脑袋吃,可吃着吃着便觉氛围不对,她将手里的酥肉饼放下,用丝绢手帕擦拭着唇间,抬眼一看,刹时傻眼,公子蜜斯们竟直愣愣地看着她。
蜜斯公子们皆赞做工之邃密,雕镂之繁复,只灵珑看着不过是黄橙橙的金子。她悄悄压了压袖子里的银票,俄然感觉自个儿莫名其妙似掉进了钱眼里,这俗气的爱好,真真是……极好的!
灵珑见孟之郎一副有磨难言的神采,忍不住歪着头去看,这一看,差点喷笑出声,不幸她眼神儿极好,却愣是没看出哪一针哪一线,哪怕一丝一缕,与那鹏程鸟有半分类似。倒是有点像狗啃的肉馒头,顶上又飞来了一个似蝶似蛾的东西,带着挑衅的小眼神。
孟之郎看了灵珑一眼,灵珑慎重地点了点头,孟之郎便将画作接了畴昔。
宴会已靠近序幕,男女来宾便不再分桌而席。
墨连缨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灵珑难堪地笑了笑,指了指人群,复低下头捏着自个儿的衣角,哎,她又忘乎以是。师父说的对,她公然不长记性。
平辈之间却不讲究这些虚礼,倒是捡着别致逗趣的礼品送了便是,至于礼品的代价凹凸便不会去考量。
嗯,眼神倒是挺逼真的。
灵珑没有印鉴,亦没有小字,便在角落里花了一个烘漆色的草体“灵珑”,她当时只以为平辈之间,随便些无碍,旁人却感觉更显萧洒风情。
墨连缨抬眼看了看灵珑,傻乎乎道,“灵珑姐姐,这肉饼可好吃了,你再吃一块吧。”
鹏程鸟?
墨连缨跺顿脚,委曲道,“表哥你真讨厌,缨儿不过觉着这画和我昨儿做好的绣画有些像,筹算离近一点旁观罢了,看你那小家子气,倒像是缨儿夺人所好似的。”
墨连画最干脆,晓得孟之郎棋具颇多,却独缺一个黄金打造的棋盘,干脆投其所好送了具金棋盘。
府第之间的来往贺礼,来宾在进入主院之前便有主家带人登记礼簿,要头要脸的人家还会让人声音宏亮的唱贺礼,以显现主家之高贵,来宾之正视。
太子职位高贵,率先送了一套桂南砚的文房四宝做榜样,虽中规中矩,倒非常合适太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