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苏氏内心揣摩着一个事,踌躇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眼看越来越冷,让暖冬跟着我们过吧,来岁春上再回老屋。”
拿杨枝粗盐打温水让小闺女洗漱,叶老头瞅了瞅还未冒热气的锅台。“早食还得一会。”从厨柜里拿了把炒熟的花生递给小闺女。
暖冬和青山,一个十一月二十生辰,一个十一月二十平生辰,家里便把他们的生辰拢一起,归在十一月二十过。连两岁都未满的小家伙,都会自个穿衣裳了,怎能不让苏氏心疼珍惜。
甜甜甜甜到了叶老头的内内心,他伸出粗糙非常的大手,悄悄柔柔的抚了抚小闺女的头发,小小的人儿,还没他的腿高,懂事的让贰心疼,如果老伴还在……
婆婆怀暖冬的时候,苏氏恰好怀着她的第二个儿子青山,婆媳俩一起有身,十里八村的可贵一见,婆婆最大的心结就是在这里。婆婆难产生下暖冬,苏氏受了刺激,隔天生下了青山。
叶永宏刚剥好一颗花生,里头有两粒,悄悄一搓皮就落了,暴露香香的花生仁。小青山胖手一抓,把花生仁握在手里,冲着劈面的小姑姑笑,展开手掌。“姑姑,吃。”
暖冬看着青山。“我爹爹,你爷爷。”
苏氏是晓得的,也没多说甚么,只道了句。“爹,昨夜北风刮的猛,这会外头寒着呢,你坐火塘旁忙着,屋里的柴木不敷,我让孩他爹过来趟。”
“是爷,又喊错!”叶永宏笑着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尽力的改正他。“喊爷爷。”
叶汉贵听着明白了媳妇的心机,这是在愁钱的事呐。“地里的活都扫尾了,咱俩明天进镇一趟,你把该购置的都购置返来,我去接些长工活计,本年收成还行,这冬没甚么大题目。”
叶家本来还算敷裕,共有十四亩良田,三个儿子连续结婚,均分了四亩良田,余下两亩叶老头一点点拾掇着,恰好管着父女俩的温饱。可三个儿子结婚,两个女儿出嫁,把家里攒的积储花的干清干净,背面另有个小闺女呢,他得替小闺女早早的筹算,攒点嫁奁,光靠着两亩是不敷的,叶老头常日里有点余暇就编竹篾换钱。
暖冬是苏氏奶大的孩子,她带了整整一年,暖冬满了一岁,叶老头就把小闺女接回了老屋,在他看来,虽说老伴走了,可他还在,小闺女留在大儿那边也不像个样。
“行勒,牵着你弟弟慢些走,我先畴昔了。”苏氏惦记取给小冬儿梳头发的事,吃紧的就走了。
“和爹爹过冬。”暖冬咧嘴暴露小糯米似的牙齿,软声软气的调子,仿佛还能闻见奶味儿。
青山一扭一扭的喊。“姑姑姑姑姑姑”恐怕不让他去找小姑姑玩。这俩词说的敏捷极了,乍一听,像极是斑鸠在叫似的。
叶老头用肥皂洗了手,在洁净的抹布上擦了擦,悄悄巧巧的将小闺女抱起,迈太高高的门槛。“你大嫂想让你去那边过冬。”
媳妇起床的动静把叶汉贵也惊醒了,他翻开被子边穿戴衣裳边说话。“孩他娘搁那瞅甚么哪?”
叶老头编好一只竹蒌子,天气大亮,啪落身上沾的竹屑,打扫好空中,进了厨房,洗了手,从厨柜里端出昨晚发好的面,剁好的酸菜肉馅,包了六个酸菜肉包,五个大馒头,生火上蒸笼。
暖冬伸手扒了两下乱蓬蓬的头发,摇了摇小脑袋。“不饿。”
正筹办吃包子的小青山瞅见了,眨了眨眼睛,也有样学样,冲着叶老头喊。“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