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算好的。”李小幺中肯的评价道,范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李小幺歪头看着他:“那先生本身摒挡过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过没有?”
李小幺端着杯茶,摇着摇椅,和范先生闲闲的说着话:“??????先生,我看了好些书,那些人都说甚么亡国之恨,救万姓于倒悬,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莫非不明白,这亡了国,有恨又倒悬的,不过是那些宗室王公,转眼间,从云端跌入人间,天然痛苦之极,可对万姓来讲,不过换了天子,谁做天子,都是天子,有甚么别离?改朝换代之际,倒还是政令最腐败之际,他们有甚么好倒悬的?你说说,这些文人是明知这些还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还是真不知柴米油盐,不知万姓为何物?”
李小幺昂首看着范大娘子,沉默了半晌,垂着视线说道:“这婚姻之事,两情相悦最好,若狗子或是六顺看中月亭了,这是他们的缘分,若没看中,我不替他们拿主张的。”
李小幺转头看着他,想说话,又想到他的不入仕,到嘴的话又咽了归去,两人沉默了半晌,范先生看着李小幺,踌躇了半晌,低声说道:“王爷既将如许的文书拿给你看,这些事上,约莫也能听听你的观点,如有机遇,替这些人开解一二吧,都是百无一用的墨客,殉节鼓不敷勇气,从龙弯不下腰,逢上亡国,时也运也命也,都是不幸人。”李小幺定定的看着范先生,范先生闭了闭眼睛,伤感的说道:“吴国若不自救,也脱不了如许的劫数。”
李小幺瞄着月亭走远了,冲着她的背景努了努嘴问道:“想开了?”
范先生难堪的咳了几声,李小幺忙转头解释道:“先生,我可没说你!”范先生正难堪着又笑出了声:“我晓得!你说这不知柴米油盐,倒是真相,一来做学问这事辛苦非常,不倾尽力专注于此,难有所成,二来,读书的人自命清贵,这柴米油盐之事,连听都不屑听之,读书人说话,直提银子的几近没有,不知世情艰巨的居多,当初我一时打动,带着老弱妇幼就顿脚离家,上了山才后怕的汗透衣背,唉!”
丰乐楼远看如同富朱紫家的宅院,离大门另有七八步远,南宁就迎出来,引着她从进了正门,转过影壁,沿着挂满欢畅鸣叫着的各色鸟雀的抄手游廊,一起往院子深处行去。
李小幺转头看向屋角的滴漏,南宁忙笑着说道:“爷正忙着,说申正一刻到。”
“嗯,我也申正一刻到。”李小幺笑盈盈看着南宁说道,南宁面色如常,承诺一声,转头看了眼还在不断摆手的吕丰,笑着告别归去了。
“那倒没有,我虽家贫,还不至于此,真贫到这一步能落第的,但是少之又少,有一个都是可贵的资质聪明。”范先生哈哈笑着答道,李小幺呼了口气,摇着摇椅感慨道:“明天看到一份梁国被俘押过来的俘官名单,一长串,先生你说说这些人,要殉节,国亡之日就好殉了,要从善如流,也早该从了,这既不殉,又不从,耿着脖子谈忠贞有甚么意义?”
“算吧,这两天蔫头蔫脑的,话也不大肯说,约莫是想开了。”范大娘子叹着气替她开解道。
“无妨,这事我去找王爷,请他帮手寻几个好织工返来,那天在庄子里,我问过了,开平府四周桑树极多,也有人养蚕,姐姐你不晓得,北方蚕发展时候长,出来的蚕丝质量比南边的好,本年先买些蚕丝试着织一织,来岁一开春,就让庄子里孵蚕养蚕,我们本身养蚕抽丝织布,这代价上谁也比不过!”李小幺说得眼睛亮亮的镇静起来:“这如果做好了,我们李家这立家之本就算有了,姐姐是个细心人,张大姐又无能,必然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