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不悦的拉着脸。
裴芩不管如何说，芯子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见胡老夫要上手，手里的筢子朝他一耸，“咋？因为一泡牛粪还打人？”
裴芩看她那脚踢小板凳硬往她屁股上踢，一个闪身起来。
裴芩看着，喊了句，“三丫，四丫，在内里推！”上来帮方氏一块拽。
老裴家的大院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配房，后院是菜园子和柴火棚子，牛棚和猪圈。
四丫非常敏捷，催促着裴芩和三丫。
方氏又洗了下，叫三丫四丫都擦刷洗洗，柔声叮咛，“擦了脸，就先去前院剥玉米吧！娘去做饭。”
裴芩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着玉米棒子开端剥。
朱氏快步过来，“咋了？”诘责不善的眼神看着裴芩，一副裴芩做错啥不得了事一样。
看她刚强的不给，裴芩皱眉，“给他！”
这时候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晒干透，卖着代价也便宜，但一大师子要用饭，老裴家的长孙裴文礼又在读书，筹办来岁春试了局，百口都在省吃俭用的攒钱凑钱。
她这边话还没说，陈氏已经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死丫头！三天不经验你，连我都敢打了！”大耳巴子直直朝裴芩脸上扇过来。
胡老夫也肝火了，“你他爹的叫一声，看牛粪承诺你吗？”
裴芩抓起布票据上缝的带子，三人抬着往家走。
妇女们留在家里剥玉米，做针线活儿，拾掇地里入冬前的最后一茬菜。
裴芩疏忽，自顾的剥着玉米棒子。
裴芩朝天翻个白眼儿，朝地上还热乎乎披发着白气的牛粪指了指，扛着筢子就走。
秋忙后，村里的人都安逸了下来，各家的男劳力都到镇上县城找活儿补助家用了。
“日他娘的野蛋子……”胡老夫又想叫住她要回那泡牛粪，又因为牵着牛，还怕这一泡牛粪也被人给拾走了。骂骂咧咧的找了一个大树叶子叠到一块，把牛粪拾起来。
把树叶子垛好，裴芩看了眼天，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打着起码不下四个补丁的桃红斜襟褂子，又拍了拍几处打补丁的裤子，把沾上的灰土和叶子都拍洁净了，去舀水洗脸。
老裴家住在村头，也如别家一样，朱氏正领着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剥玉米。
看三丫满脸担忧的站起来，四丫也神采丢脸的看着，责备她又惹事。裴芩想跟朱氏解释一下。
裴芩看着她挑了下眉。
“牛粪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四丫呛声，回身就朝柴火包跑去，丢下裴芩跟胡老夫对峙。
裴芩才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收回目光，不睬会。
方氏听话，忙过来拉了下裴芩，跟朱氏好言道，“娘！我就舀半碗，湿个汗巾给大丫擦擦，转头脸上起了疹子也不好。”
“说啥？”裴芩抬眼。
又拿爹说事。裴芩冷眼看着她。
院子里的大簸箩里满满都玉米籽，中间还堆着很多玉米棒子。
裴芩睁了睁眼，暗骂一声娘，冷眼看胡老夫，“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坨牛粪跟个小女娃儿吵架还要打起来，丢份不丢份！？有这工夫，多喂牛吃点草，下一坨就又拉出来了。”
四丫拿着牛粪过来，特地找朱氏道，“奶奶！我们返来路上拾到了牛粪。”
娘四个合力，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
布票据兜的柴火太多了，被卡在门外了。
却见四丫神采稳定，仿佛不太在乎被骂爹的事，两手就死死拿着牛粪护着，就是不给。在她看来，被人骂爹远远比不上拿不回家牛粪重。
裴芩内心叹口气，接过汗巾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