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由干咳了两声,不轻不重的冲着自家婆娘怒斥道:“胡咧咧甚么呢,还不从速让老迈媳妇去换了洁净的衣裳。”
先是被好说歹说连拉带拽弄回家的石老夫跟邱氏,正一脸恨意的拍着桌子。对着石大勇可不但是一番数落,那唾沫横飞指着石大勇鼻子间骂咧的人,哪有一点像是当爹娘的?若说是仇敌,估计还差未几。
得了,如果她们不会来许是还能躲过一场无妄之灾,只可惜她们碍着情面返来了。可不就正撞枪口上了,让邱氏跟石老夫一下子就找到耍横撒气的工具了?
当初爹娘说的多好,甚么给侯家那种富朱紫产业丫环,服侍那家少爷。说白了,还不是想着把闺女送去当通房换银子?那侯家少爷是甚么德行,别人不晓得,他倒是晓得的。那少爷本就是个酒囊饭袋,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乃至活活打死婢女的事儿,但是没少做。
如果邱氏不提这话,许他还能装聋作哑,可见她到现在还不断念,哪能还按奈得住内心的仇恨?
石老夫也没想到自家婆娘俄然耍横,当下就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拿乔着了,从速就看石大勇的反应。却见那惯是逆来顺受的小子,正睚眦欲裂,顿时内心格登一下子。自家婆娘可别闹得儿子真跟他们断了干系,分了家,如果真分开了,那老二读书的银子他们可去哪讨要啊。
见自家亲爹一句话就想把事儿压下来,石大勇惨淡一笑,他到底早就该醒了。爹娘眼里哪有他们一家子啊,若不是他的差事还能挣些钱,估计爹娘早就把他们赶出石家了吧。
他就不明白了,自个明显也是亲儿子,招娣明显是石家的亲孙女,怎的爹娘能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让招娣卖身为奴的话?且不说卖身成了奴婢,要打要杀全凭主家的话,就是端看那侯家大少爷的操行,又如何是个安稳诚恳的人?
如许的人渣,石大勇疯了才会送自家闺女去当丫环。他是没多少出息,可也能赡养媳妇孩子,犯不着让闺女进火坑。
想想这么多年,媳妇跟着他给石产业牛做马,连带着闺女小小年纪就给她的亲二叔洗衣做饭,乃至地里有活儿时候,还没镰刀高的闺女都得去帮着拾麦子背高粱杆。
想到这里,石大勇不由满心绝望的看向媳妇。他不敢信赖,媳妇如果听到了甚么风言风语,又该如何自处,以媳妇的性子只怕真的会投缳。
她斥责的是痛快,张秀娘碍于孝道,又不想让自家男人难堪,只得拍了拍闺女的手让她先躲出去。自个红着眼睛拿了茶壶去倒水。这番倒水,还没喝呢,邱氏就又开端找茬,直接把水全泼在了张秀娘身上,勃然大怒道:“就晓得你不是个东西,这是要烫死老娘啊。”
不得不说,甭管处在甚么暴怒或是阴霾的时候下,只要念起媳妇,他还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娘,当儿子的是不孝,可儿子就想问问,你到底收了人多少好处,生生能睁着眼把亲孙女送进狼窝去。”话说道悲伤处,石大勇不由得赤红了眼睛,眼中的哑忍也被肝火替代。他不是不气愤,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古父母在不分炊,要真想带着媳妇孩子阔别,又谈何轻易啊。
这话说的不但是张秀娘跟招娣白了脸,就连一只黑着脸满心懊丧颓废的石大勇,都豁的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是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何如石老夫跟邱氏可不乐意。这不,还没等他再诘责甚么呢,就见邱氏噌的一下子站起家子,一张老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了,“反了你了啊,竟然敢跟老娘这么说话,看我不打死你个挨千刀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