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离还是没昂首,手里的画像换了一幅又一幅。想,女儿仿佛又长大了些。年初九弟送了儿子一张简便小弓,儿子已经学得像模像样。
可贵陆非离还能一心二用,听到此处也不昂首,顺嘴接了一句,“说得很有事理。弟妹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民气。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背后与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三夫人说,要给陆六郎写信,奉告他孩子已出世。他是孩子的父亲,理应有知悉权。甘氏却说,不焦急,等满月今后,再奉告他。
前两个月,季菀还和阮未凝提及此事,这么快便应验了。实在数日前,季菀就从婆母口中得知。还好,没有引发民变,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安抚。免得内奸未降,又引发了内患。
三夫人无法点头,不再劝说。
“来之前,我是一半负气一半猎奇。但是没想到,虎帐里这么苦。大热天的,还得练习,练得一身汗,转头连澡都没处所洗…三哥,我记得,你十三岁就入了虎帐吧?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甘氏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季菀早有耳闻。小蓝氏还夸过她的丹青和琴技,不过她为人过分高慢,不屑于尔等凡尘为伍,以是季菀也一向无缘得见一二。现在亲眼目睹,方知何为大师手笔。
不测归不测,她并不善此道,仍旧还是道分歧。
季菀冲他招招手,“叫舅母。”
她忍不住赞叹,“神来之笔,不过如是。”
“三哥,你如何走路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季菀莞尔。
崔心嫱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陆六郎此次去边关,就没带她去。
“这就嫌苦?那今后让你出去履行任务,荒郊野岭的,也许连吃的都没有,你如何受得了?更莫说打起仗来,刀光剑影,各处尸首。军资完善匮乏的时候,只能喝见不到几颗米的清粥,只怕你更受不了。”
一两年…
陆六郎嘿嘿一笑。
“我帮理不帮亲。”
因为不敷月,孩子看起来格外肥胖,小脸儿皱巴巴的,哭声却大得惊人,堪比曦姐儿刚出世的时候。
“前次我归去探亲,母亲就提及你们要返来了,祖母盼了好些日子,总算给盼到了。这两年,辛苦你了。”
陆非离将统统画像收起来,“下午加练两场。”
陆非离坐下来,拆信封,瞥见一大堆后代的画像。不过这画,不像是用羊毫划的。他靠近了看,才发明像是炭。顿时明白,这又是他那脑筋里一堆‘先进学问’的老婆揭示出来的才气。他含笑看着,一边听着堂弟的聒噪。
她看着睡在中间的女儿,脸上露一抹和顺的笑。
男娃长得标致,嘴又甜,崔心嫱一见就喜好,拉着他的手连连夸奖。又让奶娘抱来女儿,让她叫哥哥。
甘氏闺名,甘寻滟。
“夫君在外忙于军务,我只恨不能与他分担,只能在家照顾好女儿,让他无后顾之忧。”她说到此,又看看榻上玩儿得正欢的两个孩子,道:“若非苑姐儿太小,我本是要早几个月返来的。临走时,夫君还托我向长姐问好。说等他得胜回归,再亲临看望。”
那边,榻上的曦姐儿嘟起了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