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桃见吴氏挺直了的腰背塌了下去,缓缓靠在椅背上。
周氏倒先嫌恶起来,将先前窝的火冲她发道:“金小桃,这事不是你能掺杂的,还不快滚回你的柴房屋里去,奶奶正在气头上,别跟着添乱!”
“他来做甚么?”周氏鼓着眼,一副蠢样。
金寿最得吴氏爱好,昔日如果饿着肚子被赶去干活,如何的也得嬉皮笑容的讨上两口饭吃,可本日,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和广坤穿戴一身品月色缎绣氅衣,施施然从门外出去,倒真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了。
黛石和铜镜都是吴氏当年陪嫁的嫁奁,金小桃见也没见过,而更令金小桃脸红的是,随黛石和铜镜一起送过来的一个小木匣。
吴氏皱着眉,眯起了眼,手指摩挲在拐棍上头,一下又一下,口中喃喃:“生米煮成熟饭……”
男人都走光了,周氏睨了一眼徐三惠,见她低着头,哑巴一样闷着,眼一横而过,换了张乖顺的笑容,冲吴氏道:“娘,这么早,你将我们都叫起来,究竟是甚么事啊?”
“你?”吴氏挑了挑眼,往前一坐,挺直了腰背。
金小桃见吴氏笑了,本身便也绽放了笑容,甜甜的偎在吴氏身边。
“金小楼那边可另有个小崽子。”吴氏接着到,“他可连着和广坤的血脉。”
下一刻,柴房门砰的一声翻开,金小桃从中走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吴氏跟前:“奶奶,小桃能够去!”
匣子里是一件款式新奇的红肚兜……
她自打几个月前,在溪边替金小凤遮阳时,一手撑着荷叶,一手挠着满腿的蚊子包,听着金小凤喜滋滋的冲本身提及将来要去做知县府里的少夫人时,金小桃便等着本日。
必然是错觉!金小桃摇点头,一个败落户家的傻儿子,如何比得上知县府里的和少爷!
床头,有金小楼留下的一截小字条,写着她和高琅要去县城里一趟。
她又紧接着道:“小凤已经如许了,全部金家,现在只要我能够!奶奶,您好好的想想,只要本日把和少爷灌醉,我将生米煮成熟饭,明日一早,你们趁机撞个正着,就由不得他不认账,到时候,我们金家和知县老爷家的婚事那便是板上钉钉了!”
吴氏的神采很欠都雅,冷着眼,扫了底下儿子媳妇一圈,又停了半晌,才终究出口道:“男人些都下地里去吧,整天的种个庄稼,也不知种的甚么东西,还不如一个金小楼!”
黄桂枝头一垂,抬脚便往柴房屋里走。
……
只是金小桃向来软巴巴,就和她那爹娘一个德行,吴氏向来不把金小桃放在眼中,更没有对她寄予过任何的厚望,充其量不过是和村庄里的男人结了亲,嫁出去收了一笔彩礼便再无甚来往。
“找人?”徐三惠吃了一惊。
和广坤来到金家的时候,恰是申时三刻。
话音一落,用力顿了顿拐棍,便将家里的四个男人赶了出去。
溜得最快,举着锄头一眨眼便逃出了家门。
“你确保能将这生米煮成熟饭?”吴氏浑浊的双目泛着暗沉的光,望向地上跪着的金小桃。
畴昔十几年来统统的屈辱和不甘,便如扑灭的檀香,落下灰烬,被风一吹,无影无踪。
哪知金小桃一改昔日的听话,不但不走,反倒向前挪了一步,挨在了吴氏跟前,双手扶着奶奶的腿。
柴房屋里,桂枝听着外边吴氏厉涩的嗓音,正做着饭,被反绑在柴堆角落里的金小桃眼一眨,俄然落下两行泪来,冲桂枝道:“好嫂嫂,求求你放了我吧,小桃此后的运气便全看本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