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仿佛也有如许的美人儿卧在他怀中喂他喝酒。那美人儿姿势翩跹,面色绯艳,就是面前人儿这般的,顾墨一时有些痴了,脑中更加含混。那美人儿是他在疆场帐篷中遇见的,经常被他叔父找来陪酒,厥后亦被他带回了帝都。
顾墨微微倾身,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微微道:“我感觉你应当叫我一声王爷叔叔。”
一屋子客人喝得熏熏,趁着微醉的势头纷繁上前来给义公祝寿。湖州人挺守礼性,儿子辈拜完了便是孙子辈,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都挺知礼先拜王爷再拜义公。
小家伙小手在鼻尖上悄悄一刮,皱了皱鼻子,非常了然道:“我当然晓得啦,因为我爹爹就是如许的,每次爹爹喝多了酒,娘亲都要骂他。”
顾墨亦柔声道了句:“晚安。”
轮到孙子辈的吴若白小朋友,氛围终究没有那么沉重,小家伙一身碧蓝衫子,头上总了两个角,双手捧着一个寿桃,蹬蹬蹬几下跑到他爷爷跟前拜倒,奶声奶气、像模像样说了句:“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爷哥哥,你如何不带你的夫人一起来呢?”小家伙说罢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子转呀转,一手攀着一旁的护栏要爬上去,怎奈腿短,如何也爬不上去,肥肥的小身材儿扭啊扭,像只敬爱的毛毛虫。
一大一小的两小我在院子里说了很多话,小家伙娘亲来寻他了,他才缩了缩小身子,望着他娘亲要抱抱,他娘亲对着顾墨连连抱愧,将小儿紧紧揽在了怀中。
琴音淡淡也就这昏昏夜色能懂,也最是应景。一曲终罢,丝竹声声,管弦呕哑,舞姬们三三两两入得厅堂,堂中一时花开袅娜,有晚开的睡莲,亦有睡莲中羞怯含笑的美人儿,薄纱如尘,昏黄窈窕,甚是惹人垂怜。
……
义公的热忱,顾墨推让不过,稍饮了几杯,感觉味儿挺足,又稍饮了几杯,正想半途寻个甚么来由告别回府,就觉衣衫下摆被一双小手拉了拉,趁人不重视,又拉了拉。顾墨亦不抵挡,笑着任他拉着走到院中。小家伙出了院子顿时活泼了,小手儿塞进他的大手脆生生地问:“王爷哥哥,你很怕喝酒么,是不是怕喝醉了,你的夫人骂你呀?”
他爷爷夸了他几句,小家伙双手撑在地上,晃着小脑袋望着一旁的墨王爷。
顾墨悄悄一笑,点了下头:“因为我的夫人还很小,她害臊。”顾墨说罢,脑中勾画着小丫头害臊的小模样,就是那日街头她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小模样,竟是那样动听。
饭桌上酒气正酣,顾墨望着小家伙不住回过甚来打量他的小面庞,内心很有些欢乐。他实在挺喜好小孩儿,特别喜好会粘人的小孩儿,他弟弟顾离小时候亦喜好粘着他。那小子五年不见,也该长成翩翩少年了。
义公这类老狐狸实在很会装,又长于察言观色,亦非常重视察看王爷的神采,他瞧着墨王爷此番苦衷重重,也不敢冒然打断他的思路,一句话堵在喉头未说出口。
顾墨回到坐位上,堂中已撤了宴席,此时有淡淡琴音入耳,竟另有歌舞扫兴。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坐在左边翠帘背面操琴的,应当是飘飘女人吧?那女人大抵有些倾慕他,但就如那小丫头所言,他并不喜好倒贴的女人,固然飘飘对他有些痴缠不甚讨喜,但是琴艺还不错,尤善古琴。浦城派指法细致,潇萧洒俗,疾缓有度,顾墨最是喜好。
小家伙望着他纠结一阵,撒开他的手扳着小手指又问:“那王爷哥哥,嗯,叔叔,你的夫人如何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