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顾长平不满的声音传来:“一大早鬼叫鬼叫的做甚么?这么大朝晨的,还能有鬼来抓你了不成?”
爬上墙头以后,为了不轰动屋里人,黑影并没有直接跳下墙头,反倒是在墙上蒲伏了一会儿,然后窸窸窣窣的从墙头滑下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顾杨氏起床做饭,刚一开门,就听到隔壁俄然传来一声惊骇的尖叫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说着说着,顾张氏俄然愣住,膛目结舌的生硬着身子扭头看了隔壁顾长庚家的院子一眼,然后吞了吞口水,抬高了声音说道:“他,他爹……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隔壁……隔壁……”
这个时候,风垂垂的小了一些,天上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细雨来。
好不轻易稳住身子,看着顾长平的目光,脖子一缩,小声道:“就是……就是前几天,我,我上族长家说了,说,说,说,说有福,怕晒太阳,会不会,会不会真是被那甚么附了身……”
“我,我没有啊……”顾成得白着一张脸,一边说,一边点头:“我一没挖过别人田坎,二没占过别人的土,现在也不是抢水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是抢水的时候会和人抵触,我也没做过缺德的事情啊……”
除了偶尔传来的犬吠声,以及小孩的哭闹声以外,顾家村全部儿都沉寂了下来。再厥后,连犬吠声和小孩的哭闹声都已经听不见了,除了偶尔夜风拂过竹林,会传来阵阵细碎的沙沙声以外,全部顾家村就只剩下一片沉寂和乌黑。
这个时候,夜风更大了,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声音,明显是趿拉着鞋出来听动静了。不过那人并没有开门,只是立在门后听了一会儿,见除了刮风的声音以外,没听到甚么别的动静,就又踢踏踢踏的,摸索着归去持续睡了。
顾张氏也点头,哆颤抖嗦的说道:“我……我也没有啊……这,这常日里串个门,说个是非,也不是,不是甚么缺德的事吧?村庄里大多数的妇道人家,不都如许吗?”
半夜子时(注),夜风渐强,竹林和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走在村道上,一向到了顾长平家的院墙外头,才停了下来。
而这时候,缩在墙根的黑影身子俄然猛的一缩,整小我倒抽了一口寒气,旋即又拿空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胡乱的甩动着,好一阵工夫,那黑影才停止了甩手,又略显慌乱的顺着院墙爬了出去。
就仿佛是有甚么人(或者是鬼),拿断了的手指在门上敲出来的一样。
春分将至,日夜已经渐至平分,是以,到了戊时(注),天赋垂垂的黑了下来。因着农家人风俗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亥时(注),javascript:顾家村的人大多都已经躺下睡觉了。
黑影身子一缩,顺着屋檐往屋子的侧面溜去。
黑影停下来以后,在院墙根上面站了好一会儿,等肯定除了风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响以后,才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顾长平家的院墙墙头。
“我,我咋晓得……”顾长平扶着门框,颤抖着说道。说话间,又看了看顾张氏和顾成得,抖索着说:“你们,你们诚恳奉告我,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干啥缺德事儿了?要不,这好端端的,为甚么会有鬼来拍门?”
当天傍晚,刚一吃过晚餐,胡喜顺就拿一个竹筒把中午抓的鳝鱼装了,塞了点草在竹筒口上,又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悄悄的分开了胡家村。
“隔壁甚么?”顾长平心急,撸起袖子瞪着顾张氏,抬高声音喝问道:“你这婆娘,你快说,你究竟瞒着我做了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