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当铺大门翻开,掌柜打着哈欠出来,一眼瞥见顾倾颜,摇了点头。
归正这辈子她也不想嫁人了,一晚就一晚吧。实在她也是有过婚约的,可未婚夫婿不想被她家连累,悔婚走了。那天早晨她哭了一整晚,又烧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男人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来,骨节清楚的长指勾了勾。
小妹怔住了,不一会儿眼泪就涌了出来:“姐姐不要我们了吗?”
“出来吧。”到了配房门口,婆子取下蒙眼布,把推动了屋子。
她内心憋屈,掉头就出了当铺。
门外停着一顶小轿,她一出来,婆子就蒙上她的眼睛,扶她坐上肩舆。蒙她眼睛,是不想让她晓得去了谁家里,免得今后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机。
“一晚?”顾倾颜楞住了。
这便是她的命么?
“你现在处境艰巨,再如许下去,你们母女不得活活饿死?就算是想逃,那也得逃得出去才行,那海公公但是在城门口安了眼线的。”掌柜立起食指,持续道:“只需求女人去一晚……”
他伸出五根手指,悄悄摇了摇,“五十两!”
前几日姨娘又病倒了,一向在咳血,本日再不换点银钱归去,莫说姨娘的病没钱治,两个mm也得饿死。
这便是她今晚要奉侍的朱紫吧?
肩舆是从后门进的,内里有两个婆子策应。下了肩舆,二人牵着她就走。
“不丢下。”顾倾颜悄悄搂着小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倾颜白净的脸皮顿时胀得通红。
她站在北风里瑟瑟颤栗,一股子沁骨的冷意从脚底一向涌到头顶。
兜来转去,她竟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心脏被堵得生痛,想哭,又怕眼睛肿了,误了明日的事。就这么一起摁着心口,忍着憋屈,被抬进了一栋气度的大宅子里。
顾倾颜脑筋里嗡嗡地响,一身热血全涌了上来。
一阵北风吹过来,冻得顾倾颜猛打几个暗斗,而肚子这时又咕噜响了起来。这两个月来,她每两日才喝一碗稀得只见水的粥,配的是捡来的菜叶子。两个mm还小,每天饿得直哭,都希冀她本日能带点吃食归去。
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个朱紫想寻个通房。”
不是说好明晚吗,如何今晚就来了。她甚么都不会,等下该如何做啊?
她坐在肩舆里,想到本身即将要面对的事,悲从中来。
“顾女人请留步。”这时当铺掌柜追过来了,抬高声音说道:“我这儿确切有个活,不晓得你愿不肯意。”
那小通房的家人就在屋外等着,拍门催了她好几次。
房间很大,一张华贵的紫檀榻放在房间正中,上面垂着淡青色的帐幔,帐中模糊躺着一个身影。
时逢仲春,北风仍如刀锋普通,刮得人脸皮生痛。
偌大的京中,她竟寻不到半点机遇,委曲得她真想哭。
“我去朱紫家里做点绣活,活很赶,得忙上两个彻夜。”她轻声哄道。
这是一张白净清俊的脸,她再熟谙不过了……
“只要不是作奸不法,能挣银子的都行。”顾倾颜赶紧点头。
顾倾颜看向桌子,上面摆着上好的汝窑白瓷茶具。她抖动手,倒了碗茶,忍着惊骇捧到了榻前。
海公公瞧她仙颜,在抄家时就故意要辱她,被她打了一耳光以后放出狠话来,要顾倾颜跪着去伺侯他。她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明净人家的女儿,哪怕再落魄,也断做不出这类事。
一大早顾倾颜就站在了当铺门口,握动手里的珠钗,几次抚挲着。
掌柜高低打量她一眼,说道:“顾女人何不寻那高枝呢?只要你同意,那金山银山不都是任你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