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易珠恍若无闻,只轻声道:“皇子也比公主好。金枝玉叶都娇气得很!”我自幼耳目活络,她说得虽轻,我却全听在耳中。遂淡淡一笑,只做没闻声。
史易珠翻开锦盒,只见一列突厥玉[44]坠裾躺在盒中,微微透明的天青色,没有一丝铁线,一望而知是波斯所产的上等玉石,比她送与锦素的白玉坠裾要贵重很多。史易珠道:“这是mm的一点情意,望姐姐笑纳。”
牵着高曜的小手从守坤宫出来,浅金日光如陆贵妃身上的亮纱,溶溶澹澹落在每小我的身上脸上。锦素拉着高显的手走过来。两个小兄弟一见面便不肯温馨,你追我赶奔下玉阶,刘氏和李氏两个乳母在前面追之不及。
史易珠笑道:“遇乔宫现住着两位公主,丫头乳母的一大群,再加上我,一宫都是人。姐姐这里好,动静皆宜。”
史易珠看了好一会儿,方回过身笑道:“现在那位王嬷嬷也走了,在这长宁宫里,除了殿下,再没人大得过姐姐。姐姐博闻强识,又常与殿下在一起,只怕连大书房里的夫子都比不上姐姐要紧了。”
我笑道:“mm住在周贵妃宫里,一应琐事都不消本身劳心,且贵妃也不拘束你,另有甚么不敷?”
我还要推让,史易珠忙又道:“这是mm的一片情意。若姐姐感觉mm仗着家里有些银子,便送些贵重东西来夸耀,那姐姐尽管不收,mm今后也不敢再靠近姐姐。”
夜宴开在定乾宫西面的延秀宫中。延秀宫的主殿是清冷殿,修建在丈许高的石台上,前后以十二根通天雕花木柱支撑,无门无窗,无墙无槛。南面一个深阔高台,宽三进,深两进,叠檐飞角,雕梁画栋,甚是壮观。正可做戏台。
清冷殿中早摆开一溜七张圆桌。正中一张最大,径直丈许,只向南摆了三张楠木阔椅和几张榆木交椅。林妃带着信王世子高旸侧身坐在右首第一张桌边,睿平郡王高思诚坐右首第一张桌。睿平郡王度量两岁的幼女,董妃亲身喂了几口梅子汤,方让乳母抱着。熙平长公主一家坐右首第二张桌。右首第二张桌边已经坐了陆贵妃与周贵妃,皇子公主和母亲同席。右首第三张桌还空着,那是升平长公主的坐次。右首第三张桌上,三位女官都已到了,正自说谈笑笑。
午歇后,我沐浴熏香,筹办插手早晨的宴饮。
我笑道:“有一则远方的传说,说彩虹是上天与万民商定的凭据。”
红芯和绿萼顿时笑了出来,红芯道:“女人还和在府中一样怕热。”
我和高曜站在启祥殿门口向南张望。高曜问道:“玉机姐姐,天上为甚么会有彩虹?”
转眼到了端阳,宫里挂菖蒲艾草,御膳房的江南御厨做了百般口味的角黍,又从酒窖里搬出陈年的沅酒,兑了雄黄预备合宫饮宴时用。
高曜侧头道:“姐姐说的故事,是灾后有虹;夫子则说,虹主妖邪。本来中外所说,都是一样的,霓虹老是伴着灾异而生。”
我浅笑道:“做个模样罢了。”
只听皇后道:“也罢,就依你。”又向陆贵妃道,“陆mm还剩着几日,也免了吧。若跪出旧病来,就不好了。”陆贵妃忙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