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摆手笑道：“好了，你们要讨赏，归去将灵修殿的大门堵上渐渐讨去。”
周贵妃道：“都好了。过几日便可分下去。”
周贵妃微微一笑：“儿臣正有此意。只因前些日子才接过手来，千头万绪，才没顾上。此次年赏，历星楼和遇乔宫是一样的，只比思乔宫矮一等。且历星楼年久失修，儿臣正要请慎媛去粲英宫暂住，好重新补葺。奉侍慎媛的人也太少了些，儿臣已经支会内阜院再调些人去。”
自我进宫，从未与她伶仃深谈。不知为何，她竟肯将旧年的伤痛说与我听。我一时未解，只得回道：“臣女能体味娘娘的情意。”
腊月十四日午膳前，我带芳馨、红芯两人去历星楼。晴了好些日子，皇城里的雪都化尽了，气候也暖了一些。芳馨挽着一篮子送给慎媛的糕点跟在我身后，举手望一望天，笑道：“这么好的太阳，如果娘娘肯出来逛逛，病也好得快些。”
周贵妃率先上前扶住太后，微微一笑道：“母后的剑术更加凌厉了，竟有几招儿臣从未见过，但是新创的么？”
我叹道：“那日在济慈宫，周贵妃还说，要请娘娘去粲英宫住些日子，好将历星楼好好整修一番。现在病着，不能挪动。历星楼地气湿冷，不宜养病，真教人忧心。”
太后笑道：“恰是。曜儿该向朱大人道贺。”
慎媛因在病中，只草草挽了一个高髻，别着两朵绒花。她坐在桌边，双手拉扯着一件灰紫色锦袍，含胸抱臂，耸肩低头，就像一截久不见阳光的栏木。我悄悄叹了口气，上前施礼，又道：“娘娘可好些了？”慎媛转过甚不肯看我，亦不言语。我只得又道：“本日气候甚好，娘娘何不去楼下坐坐？”
我微一苦笑：“去了这几次，只要一次醒着，还没说两句话，便推说精力不济，连二殿下也赶了出去。说是死了心，可我瞧着……”
我甚是惊奇，然细心机惟，这不过是周贵妃的激将之语：“贵妃所言，也没有错。若娘娘能看淡，天然是好，若还是仇恨，就更当保重身材。只要长命百岁，才气看到她们今后的不堪。”说罢上前扶起她，“娘娘还是下楼去坐坐的好，这里闷得很。”说着看一眼惠仙。惠仙忙拿了一袭大氅披在慎媛身上。慎媛没法，只得随我去楼下略坐。
我笑道：“因为姑姑常常偶然之语，老是切中关键。”
我深受震惊，蓦地停下脚步。芳馨与我相视半晌，面色一红，低下头道：“女人为何如许看着奴婢？”
太后笑道：“这里冷，进屋说话吧。”
我笑道：“听闻娘娘剑术通神，可惜臣女无缘一见。”
天子赶上，一面双手接过太后的佩剑，一面笑道：“渊的剑术得母后真传，母后有些甚么新招式，她天然最清楚。可惜儿于剑道上见地陋劣，不及渊之万一。”
我奇道：“娘娘明天如何肯开窗晒被？且这里的人也多了很多。”
芳馨道：“想断念，却又寒心、不甘心。”
周贵妃浅笑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
我甚是不解，不明白她一面担忧本身朽迈痴顽，一面又暴露安然无惧的浅笑。只听周贵妃又道：“听闻玉机另有一名孪生姐姐，未知现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