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寂然起敬：“我在家中时，便听闻御史台中有位直言谏上，几度谪贬又复官的苏御史，便是令尊大人么？”
我忸捏道：“前一日贪看夜戏，是以着了风寒。”
我笑道：“启春姐姐的技艺虽敏捷，却还及不上采薇mm的一张嘴。”世人都笑了起来。芳馨接过世人的氅衣和大氅，一面笑问：“几位女人本日倒齐，可惜宫里没人，茶水也不齐备。只要我们大人常用的奶茶另有一些，不知可合几位女人的口味么？”
采薇忙道：“苏姐姐厨艺了得，启姐姐可要带我一道去。只是苦了玉机姐姐，守在宫里不能出去。”
芳馨发笑：“莫非只要女人说的故事才是好的？娘娘说的就不好了？”
封若水与我并非全无友情，毕竟她在我当选的第二日便来与我扳话，送了一套上好的青金石坠裾。恰是因为她，我才第一次正视宫中的嫡庶储位之争。不想我病了，连素不了解的苏燕燕都来看望，她却流连于戏，真真风趣。
我笑道：“又何必撑着。学问之道，本就是一条窄路，走得越远，就越峻峭。就比如大家都在修炼，成仙得道的，少之又少。她们情愿学，我便极力传授。若不肯意，那也无妨。”
苏燕燕浅笑道：“同是相见，在延秀宫那等锣鼓喧天的处所，见是见了，却不得扳谈，怎及在灵修殿中，安温馨静地坐着？能聆听大人教诲，是燕燕之幸。”
另一个少女道：“不会错的。我来过。”倒是启春。
芳馨道：“天然是问女人身边的人，女人身边的丫头里……莫非是红芯？”
我忙道：“说甚么教诲不教诲？大师只以姐妹相称，如此亲热些。”
芳馨笑道：“奴婢明白。只是瞧女人没精力，用心使女人多说两句话罢了。”
芳馨笑道：“女人教的功课越来越难，跟着女人读书的丫头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就剩了红芯和绿萼，另有启祥殿的芸儿。前两日绿萼还向奴婢抱怨，克日女人教她念的那些子曰诗云的，她是越来越不耐烦，恐怕女人不欢畅，方才强撑着。”
我欠身行礼：“苏mm快请起，安闲说话便好。”
午膳时分，启春等起家告别。晚膳后，正喝药，只见厚重的桃红簇花帘子一动，一抹茜色身影闪了出去，一面抖着身上的雪，一面搓动手道：“内里又下雪了……姐姐可好些了？”
芳馨想了想道：“昨日太后赏下了山查糕，说是给女人提胃口的，这会儿将近午膳了，用一两件倒好。别的另有一碟椰香饼和一碟奶卷。”
我只得回身坐好：“只怕明天也不能教丫头们读书了。”
我心中一动：“先前长公主来灵修殿，说到我教丫头们读书的事情。但是我记得，我从未向长公主提过此事，长公主也从未问过。便是写家书，也不过是存候问好，甚少提及宫中的琐事。长公主究竟是从那边得知我教你们读书的？”
苏燕燕浅笑道：“恰是。”
采薇道：“进宫了。只是我们和她无甚来往，是以未曾邀她一道来灵修殿。”
采薇道：“玉机姐姐可好些了？”
我猎奇道：“封女人明天也进宫了么？”
启春双颊微红，轻斥道：“不成胡说！”
芳馨停下针线，怔了半晌：“或许是听宫人们说的。”
采薇笑道：“玉机姐姐能出宫自是最好。启姐姐喜好甚么？到那一日我带去苏府。”
启春微微一笑：“我纵一百个情愿，何如读书太少，断不入贵妃娘娘的法眼。”嘉秬和红叶身后，她的开解犹在耳边。我淡然一笑，转头赏识隔架上一瓶新摆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