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姑姑肯见教,我求之不得。”
我微微嘲笑道:“照姑姑如许说,我若不能查出些甚么,便是对不住本身了。”
我叹道:“我也舍不得殿下。只是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只要过了面前这一关,才谈得上今后。”
我将封奏抱在怀中,笑道:“这些奏折就不要装了,留给我看吧。不然你们都忙着,只要我怪无趣的。”
瑶席闻言迎了上来,笑道:“才说到大人爱喝碧螺春,大人就到了。奴婢已沏好了茶,大人请坐这边来。”说罢行了一礼,请我坐在树下,又奉上茶来。
我痛喝了两口茶,方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听姑姑一席话,茅塞顿开。可若甚么也查不出,也难向皇后回话。皇后最想看到的,是我的忠心。虽说选女官的事情最要紧,可儿命关天,亦不成怠慢。不然皇后定觉得我拖延不定,有首鼠两端之嫌。”
瑶席笑道:“大人固然住在偏殿,但是永和宫中,也只要大人,奴婢们不敢懒惰,必经心奉养。如有奉侍不周的处所,还请大人包涵。”
我笑道:“姑姑这个题目,我也想过。”
瑶席屈膝道:“奴婢不敢当。”
“果然么?”
绿萼扶我进门,一面道:“奴婢就说,让女人在长宁宫等一会儿再过来,女人偏不。这会儿奴婢们要清算屋子,这乱糟糟的可如何安息?”
我一笑,拉着芳馨的手道:“没有姑姑,我寸步难行。”
我叹道:“我天然想晓得本相,但是又怕查下去……”
我重新打量着父亲的画像,悄悄道:“我自小善画,却从未给父亲绘过一幅像。这幅像当真是酷似,最可贵的是这意态,可谓栩栩如生。这画师若不是与我父亲了解日久,便是眼力和笔力惊人,我自愧不如。还想着来年回家为父母绘像,现在只把这幅画拿归去便成了。”
芳馨道:“女人与徐女史并无多少友情,当年却悲伤抱病倒了,焉知不是由此及彼,吃惊过分的原因?依奴婢看,既然凶手也不会爱惜女人,女人又何必颇多顾虑?按理行事就好。”
我笑道:“既已经奉旨搬到永和宫来,天然是要返来用膳的。绿萼他们初来乍到,还请姑姑多多指导。”
我笑道:“殿下信赖臣女,臣女铭感在心。只是皇后已命臣女为殿下重新选一个侍读女官,殿下还是不要来永和宫的好。不然薄了那位新女巡,恐皇上与皇后不喜。”
我听她说得露骨,忍不住昂首细心打量她。但见她约莫四十来岁,眉眼邃密,肤色白净。身着檀色欢乐纹半袖,上面是一条牙红色长裙,裙角上用银线绣了几朵梅花,在阳光下甚是刺眼。瑶席是永和宫的执事,和定乾宫的良辰、守坤宫的桂旗一样,官居九品。见我打量她,只是低眉垂首,唇边挂着一丝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浅笑。我笑道:“这茶很香。”
芳馨道:“女人还是先去用早膳吧。这奏疏也放下,奴婢好盘点了装起来。”
芳馨出去,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奏疏:“还是让奴婢装起来吧,女人到了永和宫,再渐渐看不迟。这会儿还是好好用膳要紧。”
我微微感喟:“姑姑说的是徐大人的死么?”
高曜眼中隐有泪光:“姐姐请说。”
瑶席笑道:“这是樱桃木的,是今早皇后才命人从内阜院搬来的。”
我笑道:“既是两位姑姑安插的,想来必是妥当的。”
早膳已经摆好,我坐在桌边,随便扫视着奏疏上的笔墨。这一看,便看住了。这是一篇反对天子对北燕用兵的政论文章,摆古论今,洋洋洒洒,足有两千来字。立论松散,文辞朴素。阐述的来由不过三点,第一是兵危战凶,国虽大,好战必亡;第二是灾异频现,恰是上天对国度轻启战端的警示;第三府库罢弊,民怨沸腾,战后必有瘟病残虐。我想约莫是皇后拿错了,便将奏疏合起重新看了看封题:汴城尹之女陈印心。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