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如何他姓刘你却姓翟?”
乔致赶紧叩首谢恩。皇后又道:“但是眼下当如何查下去?”
乔致道:“这些刁民,若不消刑,能说实话么?”
我横了他一眼,不屑道:“翟恩仙十一岁就进宫了,进宫时掖庭属就查问过她养父母的出身来源,想是明净人家,才气入宫奉养。现在乔大人又说他们是刁民,那么当初掖庭属又为何遴选入宫?这岂不是当初掖庭属渎职而至?”又向上道,“滥用科罚,不免会屈打成招,即便获得供词,也不能取信于天下。汉高祖约法三章,汉文帝蠲除肉刑,皆以宽和为念,不以刑法为重。我太祖消灭前朝的贪狼残暴,恰是为体味天下万民于繁科条律、重典恶刑。翟恩仙的父母厚交当然不能逃脱同谋之嫌,但用刑也一定就能查出本相,不然韩复在刑室中已逾一日,为何一无所获?”
乔致嘲笑道:“依下官看,朱大人是有私心吧。”
我坐在廊下吹风,手上把玩着苏燕燕送给我的黄百合荷包。那一日我翻开荷包,看到乌黑的内衬上,绣着几个小字:西南剑门巷。翻过来细心检察,但见针脚疏疏,犬牙交叉,多数不是采薇的技术。再看口儿上的丝线松松垮垮,便晓得有人将这只荷包的内衬拆下重新缝过或干脆更调了。
乔致道:“臣忸捏。”
翟恩仙道:“哥哥死在军中之时,我才只要十岁。母亲身后我被别人收养,方改姓翟。你也不消攀扯别人,我翟家的爹娘和凤仙mm,都不晓得此事。正法我一个便好。”说罢冷冷一笑,俄然自瞪大的双目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仆地抽搐不已。
自从我在皇前面前开口为他讨情,他对我甚是恭敬,听了此话唯唯诺诺道:“下官不敢自专。”
我接着道:“徐女史是在巳时以后去文澜阁的,当时陛下已然命掖庭属在侍卫和内监中搜索凶手和物证,但是凶手却堂而皇之地进入文澜阁,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连杀三人。此人若不是特别胆小,便是有恃无恐。再者,恕臣女直言,如果一个居守外宫的男人潜入内宫作案,挑选一刀毙命的匕首岂不是更好,用带子或绳索行凶,不但耗时,还会闹出很多动静来,胜算便低了很多了。凶手为何要如许费事?只因这凶手一向居于内宫,手无寸铁。且凶手武功了得,在文澜阁连杀三人,十几个内侍宫女在屋子里都没有听到一丝声音,被徐女史发明时,也很快越墙而走。如此神速而狠辣,绝非一日而成,这凶手定要日日练武才行。但是在这内宫当中,非论内监还是宫女,日日练武都很不平常。这凶手必得在一处人少的处所当差,饶是如此,还是不能制止被人瞧见。这时,需求一个极好的粉饰。”
我欠身道:“娘娘谬赞,这都是娘娘福泽深厚,庇佑臣等。”
我想了想道:“翟恩仙说他的哥哥叫做刘恩伯,倒能够查一查。若当年军中确有此人,便证明翟恩仙所言不虚。且她十岁丧丁忧兄,十一岁便进宫为婢,想来和翟家恩典并不深厚。且古往今来,刺客杀手无不茕茕孤单,六亲不认。臣女觉得,翟家和张凤仙也能够遣人去查,需求时也可缉捕归案。只是,希冀不成太大。”说着欲言又止。
皇后抚掌笑道:“一举抓到真凶,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皇后转头问我道:“朱大人觉得呢?”
【第四十一节 骐骥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