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道:“只怕身份虽变,谋生不改。”
玉枢貌美体健,她将来的糊口便是经心全意相夫教子。这是我毕生不成得的,她却弃如敝屣。人生的另一条路会更好,世上的人,大略都会如许想吧。
玉枢一向悄悄听着,此时俄然问道:“母亲和mm在说甚么?甚么事如许性命攸关?”
锦素嘲笑道:“姐姐猜猜,我明天在清冷寺遇见了谁?”
我不肯母亲发觉我身材有异,因而拉着玉枢笑道:“我整日在屋子看书,少见阳光,神采天然没有姐姐好。”
玉枢却还不满足,扁起嘴道:“母亲就晓得叫我嫁人。我就不能像mm一样干出点奇迹来?”
不过几日,信王和熙平长公主便回京去了。这一日凌晨,送过熙平返来,正要去书廒,忽见绿萼和紫菡各捧了一只漆盘上来,绿萼笑盈盈道:“女人,前些日子夫人和朱大女人送来的一盒太湖珠,奴婢们穿了珠花,女人挑一支戴上再出门吧。”
我又问:“那韩管事呢?他受尽酷刑,可否无辜?”
转眼已到了渡头,只见一只画舫停在水中。熙平没有再诘问红芯的事情,只是携起我的手。她的指尖被湖风吹得温凉,手心倒是烫:“很多事情不必扣问。相知却有分寸,也是一种保全。”说罢扶着慧珠的手上了船,正要叮咛开船,俄然想起了甚么,于船头立足道,“前些日子舞阳君求皇后,将你许配给他的儿子吴省德作妾。皇后奉告你了么?”
我猎奇道:“长公主府能有多少人,就忙成如许?”
锦素的眼中几欲冒出火来:“天然是那位史女巡了!真想不到她另有脸和我说话。”
玉枢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全然不似气血不敷的模样。且她整日歌舞不辍,想来不会有病。只听玉枢笑盈盈道:“母亲又说沮丧话。莫非女儿就非要嫁人不成?”说着握紧我的手道,“我只要能进宫当一个歌舞教习,和mm在一起,便是一辈子不嫁,又有甚么?”
母亲道:“长公主府这两年人丁滋长得快。入春以来,陆连续续放了很多出去。殿下又命你父亲盘点田农户财,你父亲还千里迢迢去了一次江南。如此卖了两个庄园,折了现银,都捐入国库给官家兵戈了。”
谈笑半晌,忽想起昨日的事来,遂问道:“父亲和母亲就要成为自在之身,不知此后有何筹算?”
我一怔,寂然道:“请殿下恕玉机无礼。”
我点头道:“mm还记得。”随即摸索道,“你既能不向慎嫔寻仇,莫非便不能宽恕史易珠么?”
绿萼道:“听闻已经快全好了……女人既然念着红芯,何不叫她来景园服侍?”
母亲道:“别提她了。整天不是歌就是舞,跳上几个时候。小时候念的那点书全还给夫子了。殿下竟还宠着她,由着性子来。看将来谁要她!”
我喜忧参半。父母能成为自在之身,对玉枢的婚事和弟弟的宦途天然有莫大的好处;但若父亲分开长公主府,失了庇护,假如皇后再翻查昔日遇刺之事,父亲难逃厄运。转念一想,父亲和母亲就算脱了奴籍,也还是能够在长公主府中做总管家的。念及于此,心头稍稍安定。
我一怔,随即笑道:“这不恰是殿下所希冀的么?”
母亲笑道:“用不了放不下的,随你分给别人就是了。”
母亲笑道:“万事有父亲和母亲,你不消愁。过两年好生寻小我家嫁了,也就不干你事了。”玉枢两岁时在狱中沉痾,回府后医治了好久才好。她又是长女,是以母亲老是偏疼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