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良机,小羽士一把抓起六张桃木符,顺手一洒,再抓起铜钱剑,虚空一点。那六张桃木符就如被无形的大手节制着,正正地摆出一个六合阵。
六合阵白光大炽,如六条边的星星,将阳鬼困在正中。任凭这阳鬼如何冲撞,一时也逃脱不得!
几个呼吸间,阳鬼鬼浑身的颠簸就已停歇。可此时,小羽士已脚踩禹步,口念神咒,尽力运转开六合阵。
有弟子颤声大呼:“这鬼不是不伤别人的吗?天啊!”
情势危急,小羽士根本来不及考虑,手上的驱鬼符打出,正中阳鬼后背。他方才情急之下发作声,这符差点儿散去。万幸他是至阳之体,血中阳气实足。那符打在阳鬼身上,阳鬼浑身就是一僵,飞出的鬼索也如被打住了七寸的毒蛇,在空中一滞,离许若雪的咽喉处,仅仅一寸。
青城派弟子崩溃了。哪怕再短长的仇敌,这群血性男人都敢提着剑往前冲,哪怕是死,也要在仇敌的身上咬下一口肉!可现在这仇敌,是看不见、摸不到、无影又无踪的阳鬼。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白白送命!
沉寂以后,是炸开了的锅!
小钟馗被打醒,他也不看情势,说得第一句话竟是:“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小钟馗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爹,我不要,我怕,我们归去,我们回家去!”
因而小羽士懵懵懂懂的心中,俄然就明白了一个字,这个字叫,爱!
固然只一瞬,却似永久!
见状,许掌门一声长叹:“何必枉杀性命!”
顷刻之间,全部大堂就是一静,只要那淋漓的血幕,在沉寂中,悠悠地伸开、缓缓地罩下!
之前玉线派世人没有法器在手,又没带上符篆,除了李掌教外,一干人等竟然束手无策,浑然帮不上半点忙。现在法器在手,一身所学,终究有了有武之地。
这声呼喝如定海神针,青城门人齐齐后退,打碎窗户,飞身出去。有些弟子大呼着“掌门”,还想提剑上来,却被一旁的门人一掌打昏,抱着拜别。
阳鬼鬼胸前六条鬼索猛地窜出,就要取了小羽士和许若雪这两人的性命。恰在此时,那两张符正中它胸口。阳鬼猛地一声凄厉鬼号,凝固照本色般的黑气就是一阵起伏不定,刺出的鬼索在半空中如六条死蛇,寂然倒地,显见受了伤。
有弟子嘶声大吼:“庇护掌门,冲啦!”
许若雪恰在这时一声大喝:“惊龙步,法器丢,快逃。”
阳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许若雪逃过,终究大怒。它一声鬼号,胸前黑气大盛。
李掌教气得直欲吐血,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对这个儿子,他向来都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照顾的、庇护的那是无微不至。常日里别说打了,那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上半句。可在此时,平生第一次,他用力地挥出了这记耳光。
就在这一顷刻,蓦地响起了一声大喝:“法器来了!”
在说话同时,许若雪就已飞身闪去,正正接过包裹,刹时她脚点地,在空中一个翻身,又恰好避过向她扑来的两条鬼索。脚再用力在屋顶一点,许若雪如箭般往下疾冲,冲向小羽士。
见他不走,阳鬼的墨手缓缓抬起。
小钟馗闭上眼,终究点了点头。
小羽士发誓:若不是见到了长街的那次血雨,此次本身必然会吐得天昏地暗。这时的他固然吓得神采惨白,浑身高低发麻,可毕竟没有软趴在地。
玉线派此次全派精英尽出,明知对方是几十年未曾现世、短长非常的阳鬼,还敢前来一斗,所仰仗的,恰是这诛邪阵!世人坚信,诛邪阵一出,天下无鬼不成诛。哪怕是阳鬼,在此大阵下,独一的了局也只能是灰飞烟灭,绝无半分幸理!待此战过后,玉线派必然一举立名,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