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但见月光下，竟然是一个女子。一身大红喜服，但是，牛高马大，而声音也是男的。陆文龙大骇，几近叫出来，这是那里来的人妖？
小虎头双腿乱蹬，已经来不及了，急得哇哇大喊：“哥哥，救我，快救救我们啊……妈妈……快，哥哥快来……”他的声音已经消逝在风里。
陆文龙双枪一横，插在腰上，噌地就冲过来，一把拉起了小虎头，“小虎头，你走前面……”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包裹捡起来，系在身上。
花溶泪如雨下，比本身刚经历的最大的绝望更加的哀痛。前面，小虎头已经被哥哥催促着，他是白手，又是半大的矫健的孩子，虎头虎脑地就跑起来。
陆文龙已经觉悟过来，背着母亲，大步就走，仿佛底子就不熟谙劈面的人。
但是，不管他如何左冲右突，却如何也走不出那座比他还大的山。
此时，方才惊觉本身和飞将军的差异。竟然是如此庞大。
少年完整地气愤了：“都怪你，都是你这个祸首祸首！都是你害了我妈妈，害了我阿爹……害得我和小虎头没有了家……害得阿爹不要我们……都怪你，你都结婚了，你还假惺惺的，全怪你……全都怪你，滚蛋，你给我滚蛋……”
飞将军木然在本地，仿佛一截木桩，任他们兄弟责打，叱骂，只是一声不吭。
“文龙，你们都跟我回家。”
十七姐！
飞将军的声音那么暖和，月光讳饰了他满脸的泪水，但是，他本身却不想讳饰了，再也不肯意了，即使月光情愿，他也不肯意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耳边，只要小虎头的声音，他从未如许走在夜晚里，身边只要母亲，没有父亲。即使是崇拜的哥哥，也当不了父亲那样的安然感，唯有唧唧喳喳地说话，想减轻心中的惊骇：“哥哥，我不怕……”毕竟是惊骇，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衣衿，边跑边问：“哥哥，我们去那里？”
但见城东的方向，杀声震天，一片混乱。
十七姐！
陆文龙看着他身上的那身大红的喜服，飞将军，他连洞房花烛的新郎装都还没脱下来――他这算甚么？
这江南的河岸柳堤，松柏长青。夜莺的声音，各种鸟儿的声音，夏虫的声音，都渐渐地，渐渐地入眠了……黑夜沉寂，一如灯豆。
“小子，就你这个技艺，要庇护你母亲，还得跟我学几年。走，回家。”
那是飞将军的婚宴。是飞将军的大婚盛典。
但是，此时天空一声巨响。
“哈，快走……快！文龙，你不要恨飞将军，他是一番苦心……”
他的行动那么迅疾，如风普通，仿佛一只活络的豹子，陆文龙要拿出双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母亲，竟然已经不再本身身上。
小虎头放开哥哥的衣衿，跑到前面。
花溶的头完整埋在儿子的肩上，脑筋里认识非常恍惚，乃至是漠不体贴的，仿佛是一种完整摆脱后的轻松――
远方的天空，一片血红，焰火里，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一扑，她再次跌坐下去。
她的眼睛是花的，看不清楚，但觉月色已经那么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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