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朱祐樘如刀削的侧脸,略低着的眉眼,第一次感觉,如果此人不是本身的仇敌,她不消杀他该有多好。
提到这茬,李慕儿心中敏感,恨意又上来几分,没好气地答道:“不晓得,我一向昏睡着,出了城才醒来。”
李慕儿脸红了红,“甚么呀,他天然帮他阿谁狡计多端的爹爹。他若会帮我,现在我也不会在这宫里,整天对着你这个大仇敌!”
多么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李慕儿将墨块拾起,全然不顾手上沾上的墨汁,薄唇紧抿,神采乌青。
朱祐樘叹了口气,有些绝望道:“你此人常日里看起来倒也灵光,如何唯独这看人,总看不清澈。”
难不成混进了皇宫,欲行不轨?
“就依马尚书所言,朕明日即下圣旨,擢闵珪为右副都御史,巡抚顺天。”
朱祐樘起家,浅浅一笑,“好好好,我且等着看。不过现在,我要去别的处所还嘴。免得你嘴皮子活络,小命儿却丢了。”
李慕儿一声不吭,部下的墨汁已被磨得浓腻粘滞。朱祐樘蹙眉,悄悄抓过她的手道:“朕的砚台都快叫你给磨穿了。”
呸,李慕儿内心暗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是说不过你,也不敢揍你。你等着吧,终有一天,定要叫你服了我,看你还还得了嘴?”
朱祐樘手中落空,无法地摇了点头,道:“你既在朕身边当职,便该想到总会晤到他,本日你表示已是极好。”
“皇上,畴前在皇上身边没见过这位大人,大人是?”马文升趁机问道。
马文升心生一计,对朱祐樘奏禀道:“皇上,臣本日求见,只为荐那江西巡抚闵珪,此人武功高强,办事老成,本该在京为朝廷效力。却在前朝被那贼子李孜省架空??????”
她抬起眼,怔怔发楞。
李慕儿手中的墨块猛地掉入砚台中,咬紧了嘴唇。
朱祐樘命郑弓足下去改换新茶,这才得空复看向李慕儿。
马文升只好不动声色,持续说道:“人才可贵,臣以是荐之,望皇大将之召回京师,委以重担。”
何况马文升抬眼看殿上女子,一个是御前常侍宫女郑弓足,世人皆识。而另一个女官打扮的,看着眼熟,又看着眼熟。
“其二就是,我打不过他。”
“都对,”朱祐樘阐发道,“他爹是忍辱负重,他是重情重义,至于朕,也不必然非是你仇敌。”
马文升又与朱祐樘参议几句兵政废弛的状况,便告别回府去了。
男人略带粗糙的指腹,指尖细致的摩挲触碰,终究将李慕儿拉回了实际。
“你倒是会安抚我。”李慕儿吸吸鼻子,“你放心吧,我不会拿他如何,也不能拿他如何。你当我为何找你报仇而不找他,其一虽是他动的手,但始作俑者倒是你。”
朱祐樘却在心中策画起来。
这第二个难她的人,倒是个她想一剑成果了的。
马文升并不切当记得李慕儿样貌,倒是个夺目睿智的。固然几次三番扣问马骢,马骢都不肯相告,但他晓得,马骢迩来精力困顿只会为一人。越是要瞒,就越能证明李慕儿就在都城。但是他跟踪马骢,却从不见他相会于鬼祟之人,可见李慕儿当是在马骢触手可及却脱手不得之地。
这日午后,朱祐樘午朝返来,也带来了一个李慕儿最不想见的:兵部尚书马文升。
马文升却也心系马骢安危,提出以一换一,可放李家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自在。李孜省爱女如命,承诺放出马骢,换李慕儿出逃,不必发配边陲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