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秦檀问，“没接到我，不需求与我二人相处，岂不是功德？”
秦檀共同地暴露微微羞怯模样，素净脸颊浮出轻浅微红，连白嫩脖颈上都有了淡淡绯色。这般模样，少了几分常日凌厉，更添和顺动听。贺桢偶尔移目，竟有些痴了。
“天然记得。”方素怜道，“素怜为您说过很多回了，本日大人是想听哪一段？”
谢均每一回见秦檀，都只得她孤身一人，并无夫君相伴身边。不知不觉间，他或许是将秦檀当作一个未婚女人来对待的。但贺桢这句“浑家”，却让谢均清楚地认识到，秦檀是嫁了人的。
“……相爷，您这是？”谢荣一边走，一边偷偷背过身去，打量着满面恼色的贺桢，小声道，“您怎的俄然想去贺中散家中了？”
贺桢闻言，有些迷惑：那《苍鹰卷》并不是甚么名家之作，代价也便宜，是本身顺手买来挂在书房的；似谢均这等大人物，如何的名家作画未曾见过，竟要看他书房里的平平无奇的《苍鹰卷》？
“走吧，谢荣。”谢均对小厮道。
但见画轴上停着一只鹰，翅膀将展未展，目光锋利，盯视着远方的草原，大片大片的留白显得画轴极其庄严空旷。这鹰栩栩如生，极有王者之风；然画技虽佳，这副画作却不算最上品，离“冷傲”也差得很。
“甚么礼品？”秦檀微奇。
这秦檀已嫁了人，是别人的老婆了。
有一刹时，贺桢想起了方才那关于夏夜打扇、红袖添香的胡想，但那胡想很快便消逝无踪了。他像是要定住本身的心神，对秦檀道：“秦氏，我已允了素怜平生一世，必不会对其别人动心，你且放心吧。”
饶是如此必定，贺桢却管不住本身的脚，朝怜香院走去。
他本觉得秦檀那句“我偏不与他一道走”只是闹脾气，未推测竟是来真的。她是当真不把这贺桢放在心上，说抛下就抛下。
谢荣：……您忽悠谁呢？
秦檀回到飞雁居后，有个丫环出去通传，说燕王妃送了礼品过来。
在一片划一的恭送之声中，太子的肩舆朝远处行去。谢均与谢荣起了身, 挥手遣散了周遭的侍卫。谢均回到了小径当中, 走向舒了一口气的秦檀。
“这副画卷，布局取平远之势，敷色纯粹、浓淡合宜，有古风捭阖之势。正所谓‘绦镟光堪擿，轩楹势可呼’，实为可贵。”谢均含笑一下，移开目光，“贺中散好好藏着罢。”
“……你不肯说就罢了。”贺桢说着，忽想起谢均的事儿来，叮咛道，“明日谢均谢大人要来，你是我贺家主母，得意出门待客。我晓得你亦不欢乐我，可此事毕竟上不得台面，不能让外人晓得。”
“我晓得你倾慕繁华，此乃人之常情，不必指责。但需晓得，你本有一桩泼天繁华摆在面前——只要嫁给太子，就能坐享繁华；可你恰好舍弃了这到手的太子嫔之位，转而嫁给那一文不名的贺桢。若你当真只看中财帛名利，为何又会下嫁贺家？”
谢均听罢谢荣的解释，对付地点头，道：“我们也出宫吧。如果运气好，还能赶上贺桢。太子成心用他，我总很多看着一二。若他是个无能之人，还是早日弃之不消。”
贺桢一听，气头微消了一点，问：“此话当真？”
贺桢兀自入迷，未重视到身边方素怜的眸光已突然一变。她垂在袖下的手指，狠狠地刺入了掌心。一旁的丫环芝儿见了，不由心惊肉跳。她晓得，自家姨娘这是动了狠心。这贺家里，必定会有小我倒大霉了，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