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了客人,批完条约,西门庆走到弓足房中,见弓足一脸不欢畅。
西门庆便叫玳安悄悄地把马拴在后边门首等着,本身重又出来,见世人正喝酒到欢畅处,便把桂姐拉进卧房里,坐了一会儿,搂着说了几句慰心的话儿,推说净手,出了后门,跃身上马,一溜烟走了。李桂姐恐怕西门庆去了后巷吴银儿院里,使了个丫环去那吴银儿院里探看,知不在,才放了心。
瓶儿为西门庆整好衣带,说:“买卖不与门路为仇,只依奴,到家打发了再来,今后日子多如柳叶儿哩。”
扶起瓶儿,二人并肩挨着坐下。西门庆先将瓶儿递的酒喝干,也满斟了一杯回奉。因而,二人交杯换盏。冯妈妈单管厨下看菜儿,迎春、绣春两个丫环在旁斟酒下菜奉侍。一会儿,拿寿面上来吃。这时,玳安上来,扒在地下与李瓶儿叩首拜寿。李瓶儿赶紧起家,还了万福,叮咛迎春,教老冯厨下看寿面点心下饭,又拿了一壶酒与玳安吃。西门庆叮咛玳安:“吃了早些回家去罢。”瓶儿加了一句道:“到家你娘问时,只休说你爹在这里。”
“我晓得小厮接的。”弓足先接上一句,然后不让西门庆插一嘴,说出一大串话来,只说得西门庆内心虚了。
玳安聪明,忙接着说:“小的晓得,只说爹在院里边过夜,明早来接爹就是了。”
西门庆一听,乐了:“俺吴家的这个山荆,好性儿哩!不然,部下怎生容得这很多人?明日这边与那边,一样盖三间楼,与你居住,安两个角门儿出入,你心下如何?”
这李桂姐是李娇儿的侄女,年方二八,花枝招展。前些日子,由这伙帮闲兄弟们起哄,西门庆梳笼了这个雏妓。厥后忙于瓶儿的事和新开的铺面,真的偶然事无余暇去那院里。西门庆听祝日念这一说,动了心机。但又一转念,晚夕还得赴瓶儿之会,便推让道:“本日我另有小事,不得去,明日罢。”
西门庆从速接过酒杯,笑着扶起瓶儿:“你请起来。既蒙你厚爱,我西门庆铭记于心。待你孝满时,我自有安排,不劳你操心。本日是你的好日子,咱俩且吃酒。”
西门庆只好起家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你不知这些贼蛮主子,行市迟,货色没处发脱,才来上门脱与人,迟半年三个月找银子。若快时,他就作俏了。满清河县,除了我家铺子大,发货多,随他甚么时候,不怕他不来寻我。”
西门庆听依瓶儿之言,渐渐地,梳头净面,戴网巾,穿好外套袄儿。瓶儿又安排饭与他吃,送他出门上马。
“小的只说爹在院里边桂姨家,没说在这里。”
“在院里边吃酒,过了一夜。”西门庆答道。然后又补了一句:“本日小厮接去,我才来家。”
玳安说:“家中有三个川广商客坐等,有很多细货要科兑与傅二叔,只要一百两银子押条约,其他八月中旬找完银子。大娘使小的来,请爹家去,理睬此事。”
瓶儿听了此话,天然心悦非常,搂住西门庆的光身子,将脸儿贴在他的胸脯上,说道:“我的哥哥,你好可奴之意。”
“且待仲春间兴工动土。”西门庆接着酒杯说道,“连你这边那所,通身翻开,与花圃取齐。前边起盖山子卷棚和玩耍之处,还盖三间玩花楼。”
瓶儿已在穿衣服,说道:“买卖要紧,你不去,惹得她大娘不怪么?”
瓶儿与西门庆猜枚吃酒。吃了一会儿,又拿一副三十二扇象牙牌儿,桌上铺上茜红苫条,两人抹牌喝酒。吃了一会儿,瓶儿叮咛迎春去房里秉烛点灯,清算床铺,将果盒杯酒摆放在床铺之上。花子虚身后,瓶儿让西门庆用过了迎春、绣春两丫环,从当时起,房中之事也不避开她俩。瓶儿先去紫锦帐中解带脱衣,露着粉般身子。西门庆教迎春帮本身脱去衣衫,进得帐来,抱住瓶儿,香肩相并,贵体厮挨,只感觉浑身安闲。二人相互厮摩一阵后,瓶儿用大盅斟酒,递与西门庆一杯,问道:“你那边花圃屋子几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