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那里肯收:“二位收去买壶酒吃,就算是我酬谢二位了,今后另有事相烦。”
这夜,西门庆到后边玉楼房里歇宿。二人正在房中吃酒,还未睡哩,一边吃,一边说话。
草里蛇那里肯接,说道:“小人受你白叟家恩还少哩!这些小事有何难哉?这个银两,小人断不敢接管。”
竹山慌了:“我那里借你银子来?我借了你银子,也有文书、保人。”
西门庆说道:“你还不晓得他哩!有这回事,也是附近一小我家请他看病去,他正从街上买了一尾鱼手提着。见有人请,便说道:‘那我送了鱼到家就来。’那人不肯:‘家中有急病,请先生就去罢。’这蒋竹山只好跟着到他家。病人在楼上,请他上楼。那病人是个女眷,素体容妆。蒋竹山把鱼放在楼下,上楼评脉,把了一会儿,想起他的鱼来,且问病人道:‘嫂子。你下边有猫儿没有?’那男人在屋里闻声了,走来揪着衣裳,打了个臭死,药钱也没有与他,把衣服扯得稀烂,说道:‘看你还问有毛没有。’蒋竹山没命地跑了,连鱼也不要了。”
西门庆听了,满心大喜,说:“二位出了我一口气,充足了。”将二人留在卷棚内管待酒饭。
玳安从速接着说道:“小的晓得了,她那边还等着小的回话哩。教安然、画童儿在这里服侍爹就是了。”
西门庆在顿时说道:“本日是提刑所夏老爹生日,门外庄上请我吃了酒来。我有一桩事央烦二位,依我不依?”
另一个说话了:“我姓鲁,叫鲁华。你前年借了我三十两银子。发送妻小,本日本利该我四十八两,少不得一两,一齐还我来。”
瓶儿见西门庆连续三夜不进新房来,暗自落泪。到半夜,打发两个丫环睡了,饱哭了一场,走到床边,用脚带吊颈,吊颈自缢。还好两丫环警悟,昏黄中见新房里灯光暗淡,人影晃晃,赶紧起来剔灯照看,吓慌了手脚,走到隔壁叫春梅说:“俺娘吊颈哩!”慌得弓足起来到这边看视,见瓶儿穿戴一身大红衣服,直挺挺吊在床上。弓足赶紧和春梅一道把脚带堵截,挽救下来,撅了半日,瓶儿吐了一口涎水,方才复苏。弓足又叫春梅:“后边快请你爹来。”
张胜说道:“瞧你,又吃了早酒了。”
竹山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说道:“我并没借他甚么银子。”
鲁华把三十两银子交与西门庆。
二人说道:“大官人,这没的说。小人平素受恩甚多,现在使令小人之处,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八月十五,是吴月娘的生日,家中很多堂客来。西门庆因与月娘不说话,一径来到院中李桂姐家,又邀了应伯爵、谢希大两个来打双陆,又在院子里投壶玩耍。约至日西时分,玳安勒马来接。西门庆正在后边东净里出恭,见了玳安问道:“家中没事?”
“生药行只要冰片,是南海波斯国隧道出的,哪有冰灰来?”竹山不笑了。这不是找叉么?
西门庆教玳安接了银子:“你不收,我也不央及你了。”打马就走。
那一名又说道:“过来。叫你!咱与你说句端庄话罢。蒋二哥,你休推睡里梦里!你二年前死了娘子儿,问这位鲁大哥借的那三十两银子,本利也该很多了,本日咱哥俩登门来问你要,俺刚才进门说先问你要,你在人家招赘了,初开的这个铺子,恐怕丧了你去处,显俺没阴骘了。故此先把几句风话来教你认范,你不认范,他这银子你少不得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