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弓足喝道。本来西门庆爱好书童儿清秀,安排书童儿住在书房,常时去书房和书童儿亲亵,亲嘴戳屁股眼儿。弓足传闻过此事,只是不便说出。有一次,西门庆要同潘弓足玩“后庭花”,潘弓足才悟出此事。她听安然儿说到这边上,当即止住他。“没廉耻的昏君强盗!卖了儿子招半子,相互倒腾着做。”想了想,叮嘱安然儿:“等他再和那蛮主子在那边干这肮脏谋生,你就来告我说。”
月娘不敢再往上去,世人扶她下来,唬得脸蜡渣儿黄了。回到家中,月娘只觉肚中疼痛。使小厮叫了刘婆子来看。本来月娘已经有身五个月。怕出事。
刘婆子说道:“安不住了,你吃了我这药,让它下来罢了。”
月娘点了点头,问看门的安然儿:“谁拿着那边钥匙哩?”叮咛下去,拿钥匙开门,并把那些干粗活的打工的叫开。安然儿忙去办了。
当下,月娘、娇儿、玉楼、弓足、瓶儿,都用肩舆短搬抬过,进了乔大户家的屋子内。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屋是楼。月娘上了楼梯,走到半中,不料梯磴陡趄,滑了一下,扭了身子,幸亏双手攀住了梯边雕栏,才没有滑倒下去。玉楼在她前面,赶紧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你爹还没来家?”
弓足说道:“不消了,本日我偏了杯,反复吃了双席儿。不坐了。”说着,扬长抽身而去。
“他让小的?他胆儿大哩,娘们都不放在心上。”
“吃了好半天,吃得一脸通红才出来。”
“他在你六娘屋里吃了多大会儿?”
潘弓足到家下了轿,先进到后边拜月娘,说了几句话儿,又去娇儿、玉楼世人房里都拜了。回到前边,探听西门庆还在瓶儿屋里说话,径直走来拜瓶儿。
月娘不吃,坐了半歇,回后边去了。不一会,使小玉来,请潘姥姥和弓足、瓶儿去后边坐。
“你来时,你爹在那里?”
“爹也打牙粘住了,说甚么?爹惯他,宠他。娘不是不晓得爹和他在书房里干那肮脏谋生。”
“你爹来家也不说一句儿?”
安然儿拿了灯笼一起走来,半路,只见来安儿跟着肩舆过来了,忙上前说道:“小的来接娘来了。”
“爹还在六娘房里吃酒。”
安然儿应道:“娘的叮咛,小的晓得了。小的说的话,娘也只放在内心,休要说出小的一字儿。”
月娘流着泪,说道:“下来罢!”
过了些日子,弓足去潘姥姥家里做生日去了。西门庆绒线铺新搭的伴计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与小叔子韩二勾搭,被邻居几个小伙发觉,当场捉奸抓住送到县衙官府。韩道国托应伯爵找西门庆。西门庆放了韩二与王六儿,反抓了那四个捉奸小伙问罪。四人下狱,家眷探听明白,也找应伯爵。应伯爵得了好处,拜托书童儿买了些酒菜找瓶儿。瓶儿得知,把酒菜赏予书童吃了。残剩的让他拿去给前边的小厮伴计们吃了。书童儿粗心,偏忘了叫看门的安然儿吃几盅,待西门庆早晨返来,瓶儿把书童的话说了。西门庆承诺次日放四个小伙出来。二人正说着话,吃着酒,春梅掀帘子出去。春梅见二人亲亲热热吃得好,说道:“你们安闲吃得好酒儿!这么晚了,也不想起使个小厮去接接娘去。”西门庆从速派了安然儿去接潘弓足。
弓足在轿内问道:“你爹在家?是你爹使你来接我?”
弓足忙说道:“李大姐整治些菜,请俺娘坐坐。陈姐夫寻衣服,叫他出去吃一杯。他赶着去前边了。姐姐,你请坐,好甜酒儿,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