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芷一向站在二楼的梯口等着赵当世,一见赵当世掩门而出,欢天喜地跑过来道:“爹爹,堂里早膳花腔可多,可得好好饱餐一顿,连芷已先盛了一碗粥给爹爹凉在那边。”
周文赫点点头道:“谨遵主公令。”但暗自与其他亲养司兵士一样,啧啧称奇。
经此一声提示,赵当世当即记起,这领头的宝甲僧恐怕便是柳如是之前提过的少林寺首席此岸海宽和尚了。
回到柳如是房前,赵当世自端了摆有糕点粥面的方碟,对连芷道:“你去房里把行李清算好,等着我来。”
赵当世叮咛一声:“用完早膳,先调集全城弟兄来待月楼门口调集,再同去少室山。巳时未到者,严惩不贷!”进而道,“老周,这事你盯一下。”
赵当世晓得女子见人需打扮打扮,更何况柳如是这类花魁,亦不催逼,就耐烦站在门外肃立。过未几久,房门翻开,站在面前的还是之前阿谁“裹头客”。
“赵郎不让我上少林?”
“赵郎勿虑,裙下另有裤装,能够骑马。”柳如是回话道,不忘调笑一句,“赵郎如果不信,可来验看。”
柳如是含笑着看着他双眼道:“不换了,从一而终。”
赵当世暗对他道:“这便是头前那裹头客。与我是旧识,不得无礼。”
赵当世说道:“我与女人是旧识,女人但以真脸孔示人,有赵某在,无人敢惹女人安闲。”
连芷听话,承诺着退去了。赵当世随即进房,才将方碟放上桌案,余光里绿影一闪,听得一声响动,转目看去,不由一怔。
时近巳时,散在登封城内各家堆栈的亲养司兵士连续来会,周文赫几次点了几遍,没出缺漏,赵当世便上马起行。柳如是、连芷两匹马紧紧隔在他摆布,仿佛她俩才是赵当世的贴身侍卫普通。
掐指一算,西湖一别至今已有近一年风景,赵当世虽知今后与柳如是必有机遇再见,却从未想过会在此时现在。按他本来筹算,是要将柳如是举荐给名重天下的钱谦益,凑成一段姻缘。但柳如是当下既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赶来襄阳府,说不得赵当世的一番苦心已然化为泡影。
“柳女人你这又何必。”赵当世跨入房门,瞧着柳如是那密不通风的打扮,哭笑不得。原觉得她在对镜贴花黄,谁想倒是在裹头。
赵当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释道:“赵郎让奴家下去,那便是裹头客。而让奴家在楼上,便是柳如是了。”
赵当世无法点头道:“女人意决,赵某但尽庇护之责罢了。”归正连芷也要庇护,多一个柳如是并不打紧。说到这里,听到楼下堂中喧喧闹闹的,想是周文赫一帮大老爷们已经用起了早膳,说道:“早膳已经备好,柳女人如果不便利下去,我让小二奉上来。”回身要走。
“怎会出人料想,不是赵郎让奴家换的嘛。”
当夜赵当世心境烦乱,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轻易才熬到拂晓,连芷蹑手蹑脚为他打来洗漱用的温水,却见他已经本身清算好了衣冠。赵当世漱了口抹了脸,对连芷道:“我去去便回,中间若老周他们来寻我,你就先让他们去堂里用早膳。”说罢,径往柳如是房中去。
赵当世心道:“如果如许,我拉拢钱、柳之计岂不打了水漂?”转念又想,“古往今来足智多谋便如诸葛孔明也难做到算无遗策,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柳如是与钱谦益这条线断了,今后再寻体例找补就是了。”如此,暴躁了整晚的表情才算渐渐安静下来。转而道,“本觉得房中是个男人,今是柳女人,赵某却不好让女人上少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