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庆弥补道:“侯兄恐怕不知,这姓常的本是川中棒贼,厥后出川,数易其主。说是三姓家奴也不为过,现在跟着罗汝才为虎作伥,与我们不对于,暗里也不知使了多少绊子。要不是我几个连合分歧,怕早给罗汝才和这姓常的的兼并了。”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贺锦、李万庆等人虽说与罗汝才联营而动,但说到底是为了自保而非真正怀有“反动友情”。迫不得已联手抵抗官军的同时,内部斗争也一刻不消停。罗汝才日思夜想就是完整将这几营中间派灭了吞了,两边的斗智斗勇、千回百转,即便贺锦等不说,从他们的神采上,侯大贵也能感同身受。
进一步分解,这答复包含了三层意义。
赵营第一次入川,与当时川中棒贼渠首“争天王”袁韬交攻,常国安当时作为袁韬麾下大将,也曾与赵营苦战。但终因败北与袁韬起了龃龉,厥后不堪猜忌独自出川了,接着流转多处,最后归于“曹操”罗汝才一派。非论赵营与常国安的旧怨,或者现在贺锦等人与罗汝才的对峙,常国安的不期而至想必来者不善。
“各为其主......”常国安喃喃将这四个字又说了一遍,声音一振,边点头边道,“当时各为其主,这时一样各为其主。常某既为罗大掌盘效力,就免不得与诸位说些不镇静的话。大掌盘子曾定下端方,严禁各部擅自交友官府世人,一经查明,严惩不赦。”神采一凝,“赵营现在已是朝廷敕封的援虎帐,这两位更是当中重将权贵,贺兄你们抛下成本营不顾,来这荒郊野岭私会,仿佛有所不当吧。”
第二层意义,则是“自辟前路”四字。贺、李、蔺、刘四家,绝非平常之流,不说一流强寇,却也都很有些气力。赵营既然故意招揽他们,那么首当其冲便是
在外人看来,赵营随西营一同接管招安,干系必定匪浅。李万庆发问时也故意将两营绑在一起察看侯大贵态度,但纯熟的侯大贵很灵敏发觉到了这个圈套。他的答复不长,但字字珠玑,很有力地将李万庆等人的摸索压抑了下去。
李万庆心机细致,主动将话题挑到浪尖上。侯大贵清楚,对方这一问攸关严峻,本身的答复如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必定会令这些精打细算的掌盘子们心生疑虑。这些人都是如履薄冰惯了的惊鸟,顾虑甚多,一旦落空他们的信赖,那么辛辛苦苦的这承天府一行,也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万庆当即接过话茬,食指轻刮颊边胡渣道:“人言道‘道分歧不相为谋’,我等与赵兄弟投机,本意是戮力同心,不肯分道扬镳,但若以官贼身份悠长来去,必将倒霉于贵营,也于我等无益。以是实际之题目便是,我等与贵营要建立安定联络,只能或同而为贼,或......”话到这里,抿上了嘴。
几人定了定神,堆起些笑,一起站起拱手道:“本来是老常来了,真是稀客,有失远迎。”
常国安龇牙笑着道:“承蒙贵营当年照顾,自出得川来四体健全,算是无恙吧。”只听这句话,看来他是早知侯大贵与李延朗的来源了。
侯大贵深谙其道,感到机会略有成熟,毫不游移主动反击道:“四位都是江湖上名闻遐迩的大掌盘子,又与我家主公结有厚谊。往年天各一方,难以来往,现在两边却近在天涯,我家主公甚感欣喜,故差鄙人来与四位一话旧情,再建新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