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本也成心联络赵营,不然也不会特地将傅寻瑜唤至山川坛相见。不过他还是佯装踌躇半晌,才道:“闯王亦念与赵......赵总兵的旧情。只是鄙人明日就要随那班乐手出府再择机离开回归闯营,先生......先生可便利?”
席上杂梨园正演得热烈,傅寻瑜已偶然再看,拥戴着拍了几次手、喝了几次彩,觑个机遇,故作醉酒姿势,摇摇摆晃着列席绕梁后出殿。有些仆人、侍女怕他颠仆,上来搀扶,都给他佯逞酒兴扒拉到了一边。待到殿外,一阵冷风劈面而来,昂首望去,月明星稀,只出殿门几步,外头的沉寂与里头的喧闹仿若两个天下。
待乐手拜别,傅寻瑜三步并两步越上山川坛,绕坛间屋舍走不数步,一影自暗中处闪出,拍拍他肩头,问道:“傅先生?”转头看去,恰是方才阿谁年青的灰衫号手。
傅寻瑜说道:“自无不便,傅某贺寿之事本日已成,明日当随行闯营。”
谁想当那班乐手从傅寻瑜身侧的空地中穿行而过期,那灰衫号手不防撞了傅寻瑜一下,令他的杯中酒都是以颠出了大半。
连续两问出口,刘体纯神采变得微微局促起来,吞吞吐吐只推说筹办还不全面未敢等闲叨扰。傅寻瑜那里不晓得贰心中所想,必是因赵营归附了官军,李自用心有顾虑,不敢再来联络罢了。
傅寻瑜沉吟道:“那小子近了一看,倒有几分面善。”转而叮咛,“等会儿我出去一趟,马上便回。如有人问起,就说我解手去了。”相撞举杯之举既是成心为之,那么对方定然已经盯上本身好久,必有见教。
傅寻瑜一惊:“出山?”
刘体纯笑笑道:“王府又不是紫禁城,以我闯营手腕,要翻看个名剌还是绰绰不足的。”
“不错。”刘体纯笑容一收,显得极其严厉,“当时官军放肆狂悖,步步紧逼,营中又出了祁总管这般的叛贼,闯王审时度势,率众隐入陕、川、楚三省交界的群山中,偃旗息马,待时而动。本年以来,豫省大旱,又遭蝗灾,赤地千里、民不聊生,闯王怜悯万千生灵,故决定应运而出,救民于水火。”
朱常洵不想大声说话,一名管事从朱常洵听来了叮嘱,替他转述给傅寻瑜道:“王爷让你等都起来。礼品收下了,王府里也有回馈,待会儿自有掌事的送来。”
“实不相瞒,我营虽临时归顺朝廷,但我家主公心中从未忘怀闯王昔日恩德,现在有幸相见,敢请代为举荐,面见闯王。”傅寻瑜说道,这是再一次与闯营搭上线的好机遇,怎能将它等闲放畴昔。
山川坛就在承运殿的东面,虽也隔了数百步,但幸亏当中无其他修建遮挡,举目可见不会迷路。傅寻瑜趁着四下无人,大步流星而行,快到山川坛时,此前那班乐手忽而从坛侧成群结队走来。傅寻瑜稍稍躲避,用余光瞭去,他们的方向当是更南面的六局地点。
傅寻瑜游移道:“那班乐手......”
那灰衫号手拱拱手道:“闯营刘体纯。”进而解释道,“昨日偶尔瞥见先生只觉几分了解,后在来宾名剌上肯定了先生来源。”
“甚么儿歌?”
刘体纯摇点头道:“营中人分头行事,我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傅寻瑜当即了然,这刘体纯是“闯王”李自成身边梯己伴当,来过赵营几次,也住过一段时候,当时候就碰过面。他第一次来时还是青涩少年,厥后再来便成熟了很多,现在又见,已是更加沉稳。
傅寻瑜又想起一事,补一句道:“对了,御寨那边,你也趁便去一趟,我彻夜与你详说章程。”说完,咳嗽两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