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二人又在山川坛细细筹议后事,旋即分开。傅寻瑜走回兀自歌舞升平的承运殿,寻原位坐下,郑时好斜过身来问道:“外使,有环境?”
傅寻瑜目不转睛盯着席上演出,说道:“明日出府,你去少林寺,再直接回范河城交差,我另有打算。”
郑时好也听到了那灰衫号手出声,问道:“外使,方才那小子说了甚么?”
连续两问出口,刘体纯神采变得微微局促起来,吞吞吐吐只推说筹办还不全面未敢等闲叨扰。傅寻瑜那里不晓得贰心中所想,必是因赵营归附了官军,李自用心有顾虑,不敢再来联络罢了。
“呼......”这在旁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坐正行动仿佛废去了朱常洵半条命,他眼睛半闭,好一会儿才长长嘘了口气,将不住起伏的胸膛停歇下来。
“王府里的闯营兄弟,就你一人吗?”
“不知中间是?”傅寻瑜迷惑道,越看越感觉面前人眼熟。
“御寨?”郑时好微微惊奇,这趟路程,来福藩贺寿及看望少林是赵当世叮咛的必须事项,是否前去御寨,由傅寻瑜视少林之行再定。现在听傅寻瑜的意义,当是必去御寨一见了。
“不错。”刘体纯笑容一收,显得极其严厉,“当时官军放肆狂悖,步步紧逼,营中又出了祁总管这般的叛贼,闯王审时度势,率众隐入陕、川、楚三省交界的群山中,偃旗息马,待时而动。本年以来,豫省大旱,又遭蝗灾,赤地千里、民不聊生,闯王怜悯万千生灵,故决定应运而出,救民于水火。”
刘体纯笑笑道:“王府又不是紫禁城,以我闯营手腕,要翻看个名剌还是绰绰不足的。”
刘体纯回道:“两年来,闯王一向领我等疗摄生息。克日万事俱备,便欲出山。”
令媛易得,良药难求。傅寻瑜将瓷瓶拿出后,本稳如泰山的朱常洵随之一动,喘气中,但见他奋力扭了扭肥硕的屁股,当时便有五六名府内仆人、侍女围将上去,一齐用力,将那三百余斤的躯体扶正,并在背后垫了块极大极软的靠枕。
席上杂梨园正演得热烈,傅寻瑜已偶然再看,拥戴着拍了几次手、喝了几次彩,觑个机遇,故作醉酒姿势,摇摇摆晃着列席绕梁后出殿。有些仆人、侍女怕他颠仆,上来搀扶,都给他佯逞酒兴扒拉到了一边。待到殿外,一阵冷风劈面而来,昂首望去,月明星稀,只出殿门几步,外头的沉寂与里头的喧闹仿若两个天下。
有的放矢,方能事半功倍。福藩家业繁巨,不差金银女色,然赵当世却探听到福王朱常洵因为身材启事,经常贫乏力量,故而动用特勤司并外务使司等处眼线力量,千方百计从楚北乡野间刮得了这么小小一瓷瓶的“蟾酥金方”,献给朱常洵。
“甚么儿歌?”
刘体纯应道:“不错,闯王一动,天下呼应。现下河南诸义兵,已有一条龙、宋江、张判子、袁老山、一斗谷、瓦罐子等多部情愿照应相合,只等闯王率天兵进豫,囊括全省。”又道,“先生岂不闻河南已有儿歌传播。”
“实不相瞒,我营虽临时归顺朝廷,但我家主公心中从未忘怀闯王昔日恩德,现在有幸相见,敢请代为举荐,面见闯王。”傅寻瑜说道,这是再一次与闯营搭上线的好机遇,怎能将它等闲放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