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将张献忠与罗汝才作为重点工具打击,动用了几省几近统统能战的官兵,两边固然有胜有败,但总的说来,还是被剿的一方情势更加困顿。特别是两个月前,杨嗣昌以众川将扼守隘口围困曹营,并向罗汝才抛去了招安的橄榄枝,诡计分化西、曹二营,罗汝才精疲力竭之下几近应允,但被张献忠以极刁悍的手腕挡了归去。
赵当世将斗笠扶牢,点头道:“内拨官军是督门标下兵,如何安排是杨阁老的事。”
十一月,大雨连连不竭,襄阳府城周边水线上涨,将大部分低凹地都淹没在浅潭之下。
赵当世冒雨沿着襄阳城墙外侧而行,高筒牛皮靴踩在坑陷处溅起阵阵泥水。才赶到一城门墩子,冷不丁头上不知甚么物什重重砸到了斗笠上,落在脚边。看畴昔,倒是一个被啃了大半的石榴。
关于罗汝才,在老君铁顶时李自成已经明言,但愿赵当世网开一面,赵当世晓得罗汝才派罗戴恩来本身这里前,必定已经从李自成那边知悉了赵、闯二营的盟约,现在不过是再来确认求一份心安罢了。罗汝才要投李自成,赵当世并不会禁止。不过他想了想,又问道:“川事正酣,贵营何故急于出川?”投奔李自整天然是直接启事,但赵当世对促进这启事的背后推力有些兴趣。
“不识好歹的东西,得给他们些经验!”周文赫忿忿道。
李自成曾说“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等营已经暗顺闯营,赵当世本还存疑,但是回、革二营在月中确确实在由蕲、黄等地向更东面的南直隶转移,乃至有风宣称他们将要进逼凤阳皇陵。但不管他们的目标地在那边,阔别赵营、不再骚扰楚北已是不争的究竟。勇卫营监军寺人刘元斌率军追击回、革,勇卫营的驻地也由此从河南转到了楚东南并安、淮等地,楚豫交界官军的兵力进一步亏弱。
各地烽火皆起,唯独楚北因有着赵营军事、交际的两重屏护而始终风平浪尽。不算驰援外府的随州之战以及更早追击西营而在郧阳山区的数次战役,只看襄阳府,自从崇祯十一年下旬将进犯的回、曹二营接踵击退后,根基再无大战。整整两年时候的稳定环境使地理位置极佳的襄阳府农商复振,襄阳府城、枣阳县等地乃至可用物阜民安来描述。
城头上有笑声传来,赵当世抬头看去,透过淅淅沥沥打在脸上的雨水,三丈余的高处,几个守城官兵正躲在城楼下靠着城垛谈笑风生。明显,他们并没有推测顺手丢弃的石榴会刚巧落在郧襄总兵的头上。
“你营出川,即是丢弃了西营,以黄虎之暴淫,岂会善罢甘休?”赵当世续问。
联络到张献忠的为人,赵当世能设想获得张、罗二人必会反面,川中难以生长、闯营又蓄势待发,罗汝才会舍了张献忠转投李自成也不敷为异。
杨嗣昌的心慌显而易见,他在9、十月别离将四川巡抚邵捷春、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夺职,改以廖财主、丁启睿代,陕西巡抚则由王裕心代替。联络到此前郧阳、湖广等巡抚人事跌宕,他这缓则堕渊、急则加膝的做派几近与任免官吏如走马灯般的崇祯帝如出一辙。
“小人不敢坦白......”罗戴恩点点头,吐口气道,“出川,非止我营,西营亦是。”
“罗大掌盘子让你来,是要回湖广了吧。”赵当世眼神冷峻,不掺一丝豪情,直视罗戴恩,看得这其中年男民气中凛然。
赵当世笑了笑道:“不是光一个‘大’字我军就能进,这关乎权柄与摆设诸事,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