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从经年陈酿的苦苦思念里悄悄发酵的恨意，现在全数涌了上来。
梦里流转的混乱思路因皮靴碾在酒瓶上的锐响戛但是止。
熟谙的人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仿佛方才结束一场比赛，玄色大氅还没来得及换下，金属头盔压得很低，只暴露一个棱角清楚的下巴与苗条的脖子。
上方的声音沙哑而冷冽，涓滴不带惯有的和顺，像一张砂纸突然掠过耳膜。
头盔下暴露的嘴角仿佛弯了一下，漱了漱嘴，吐到中间的杯子里。
重重的一句像陨石坠下来，一向砸到心脏上，砸出一个让他陷下去的坑来。
身材落在硬邦邦的车座上，他还心不足悸，手里的赃物咕噜噜滚了一地，在空中上荡漾出更让民气惊胆颤的声响。
他在黑暗中恨恨地嘲笑，盯着男人颈侧那串他一度不明白代表着甚么的数字烙印，将本身领口的拉链拉开了一些。
“跟我解释一下，这是如何回事？”带有薄茧的手用力地抬起他的下巴来，令他没法不看着沙耶罗半隐在暗影里的脸。
身后噼里啪啦炸开一片狼籍，他一转头，就瞥见沙耶罗屈膝压在阿谁偷袭他的家伙身上，把他按在地上，以凶恶得足乃至命的力道，砸了对方一拳，又接着一拳。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找寻到实在的肝火。
他东倒西歪地狂热的人群中穿越而过，足下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池沼里，几经跋涉才钻到那些一个个独立的拳手的换衣室外，趴在门口向里看望。
骨头断裂的声响听得让人牙酸，鲜血飞溅到墙壁上，挨揍的家伙却连惨叫的力量也没有，便瘫软在地上如同死猪一样。
假定沙耶罗看得见，必然会暴露那种压迫性的眼神无声警告他，然后采纳甚么奖惩办法。这倒无所谓，不管是禁足还是体罚他都乐于接管，重点是他不想令他绝望或者活力，一丁点也不肯意。即便，他真的不是他眼里的乖宝贝。
那底下藏着一个小小的芯片，足以在一刹时篡夺他的性命。
“真是长大了。学会跟踪我了？”
眉梢微微挑着，狭长的薄薄眼皮透着赤色，似开刃的刀锋。
他吓得呆在那边，直到被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一把扛在肩上，挤出沸腾的人群，一起走到沉寂的地下泊车场，才魂归体壳。
目光循着上升的烟圈爬升，他缓缓靠在椅背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枯燥脱皮的唇角。这类东西这几年他恐怕已经抽掉数百根了。
但现在坐在躺椅上对着沙耶罗抽，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罪过感。
心口像被狠狠挨了一拳般钝疼起来，即便是在梦里，也让赫洛突然喘不上气来。
这统统都是因为你。
他正咳的眼泪狂掉，一只毛绒绒的大手俄然从后抄来，一把勒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屁股上猥亵的揉了两把。
跟着脚步声垂垂远去，全部医疗区沉寂得如同冥想，唯有沙耶罗的呼吸声有韵律的在黑暗中持续，像晨雾般悄冥安然，让赫洛感到放心。
黑暗中满盈着一股令人堵塞的味道――是沙耶罗身上的血腥味。
他的颈窝处积了一小滩汗液，随狠恶的喘气漫衍到坚固光滑的胸膛上，反射出一层岩石似的光芒。
天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男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到他屁股上，同时推着车子往外走。
该死。
那里有天国充满着波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