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赵家的端方是退亲就去死啊!”建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不肯退亲,如许,我保你不死,还给你说件更好的婚事,如何?……你之前是和温家有亲,不然还他家,我让父皇下旨赐婚,他家断不敢抗旨不遵。”
王氏过来看女儿,前面跟着一个打伞的小丫头。
建平哈哈笑道:“滑天下之大稽,一介家奴,我用得着问他?能服侍我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只要欢欢乐喜跪着服从的份儿。哼,还志愿,他甚么身份,配成心愿吗?”
正中坐着一个华贵的妇人,约莫三十高低,略长的鹅蛋脸,颀长的眉梢弯弯向上挑起,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素净的长相,只是她嫣红的嘴唇多少有点歪,显得有些霸道傲慢。
此时内里已是风停雨住,云散天开。走在回廊下,檐上的积水顺着滴水瓦流下,滴滴答答的,和着一声两声的鸟啼,倒有几分平静幽远的意境。
话音未落,门“砰”一声被人从外踢开,半扇门轰然倒地,半扇门歪歪扭扭半悬着,非常地不幸。
她正筹办叮嘱女儿几句为人妇之道,刚去的小丫头跌跌撞撞跑出去,“太太,不好了,来人了!”
赵瑀没作声。
一起走到西花厅前,门口的丫环抖动手给赵瑀母女打帘子,内里丫环婆子满满站了一地,倒是鸦雀无声。二伯母吴氏、赵瑾、赵玫,侧立一旁,微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没瞧见她们出去。
“殿下过誉了,臣女蒲柳之姿,万当不得此般嘉奖。”赵瑀暗恼,干脆说道,“并且臣女自幼秉承规训,所见男人除家中嫡亲外寥寥无几,甚么爱不爱的,臣女可不懂。”
赵瑀听了直皱眉头,这的确是在说她用仙颜勾引男人,纯是变着法儿骂她。
那是母亲使惯的人,母亲打发谁走也不会打发她们两个走。赵瑀立时明白,必定是老太太强行把人要走的,这清楚是拿母亲出气,变相蹉跎母亲!
建平公主神采一变,却又笑了,“好个聪明的丫头,果然人不成貌相。我与你有缘,看着你就心生喜好。”
王氏却不让,叮咛小丫头,“今儿个是大姑爷下聘礼的日子,你去二门上盯着点儿,见人来了就返来给我送信儿。”
“你……混账!”建平大怒,厉声喝令,“把她给我绑了!”
半夜下起了雨,雨势直到凌晨才渐渐减弱。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气愤地指责她,建平公主先是一愣,接着连声嘲笑道:“想不到窝囊废的赵家还出了你这个硬骨头,今儿就让你晓得晓得,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来人,让她复苏复苏。”
公主府的婢女捧过一个黑漆托盘放在边桌上,是一串红似血的玛瑙手串。
012
王氏眼神暗了下,旋即粉饰般笑道:“老太太院子里人手不敷,我打发秋儿和春草两个去那边服侍,我院子里活计未几,有几小我就够用了。”
赵瑀涨红着脸,声音沙哑,除了气愤和一个誓死庇护的莫名之物以外,甚么也感受不到。
建平公主笑着握住赵瑀的手,拿动手串一圈一圈往她手腕上绕,“瞧瞧着小手嫩的,悄悄一掐都能掐出水似的。哎呀,年青真是好啊,不像我,老喽!”
“是姑爷来了吧,如何你吓成如许?”
赵瑀紧紧攥着拳头,浑身都在抖,她也盯着建平公主,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臣女再说一次,我、赵瑀,毫不会和李诫退亲!”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建平向后一靠,扬起下巴号令道,“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