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看着祖母,不明以是。
便是不浅显事的魏士俊也忍不住说道:“太寒酸了,赵兄,就算你家不敷裕,也没这么嫁女人的。”
院子西侧摆着聘礼,老太太目光一扫,不过是些喜饼、喜酒、茶叶、布匹等物,是按平凡人家娶媳妇的规格筹办的,也就百十两银子。独一出彩的是一对大雁,关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来回折腾,给沉寂的小院添了几分生机。
就这么点聘礼也值得大惊小怪?老太太不屑地瞥撇嘴,看向孙家媳妇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更让她吐血的是,大孙子竟点头赞成,“你考虑得非常。”
孙管家苦着脸递给李诫。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慢着”,赵老爷急步跑出去,前面跟着满头大汗的孙管家。
老太太哼了一声,举头踏进房门。
老太太痛苦地闭上眼睛,踌躇不决。
老太太内心已认定她胡乱传话,低声喝道:“我晓得你们这些碎嘴的婆子,最爱夸大其词无事生非,搅得主子们不得安宁,你们好站干岸看笑话。等会儿看我如何清算你!”
老太太问道:“甚么香?”
孙管家悄悄溜了出去。
李诫笑了声,晃闲逛悠坐归去,“是皇上给晋王爷的,晋王爷不爱用香,转手赐给了我。这东西虽好,可我也用不着,想来想去,还是充作聘礼贡献岳家的好。”
老太太板滞地动下嘴唇,说道:“宫里出来的东西,不好给人吧。”
赵老爷的官帽也歪了,气喘吁吁道:“嫁奁还没齐备,等会儿再搬!”
那边袁福儿已经在批示人手往外抬嫁奁了。
靠北墙正中的八仙桌两旁没有坐着人,赵奎、李诫、魏士俊和袁福儿、官媒分坐下首的圈椅上,见她出去,俱站起了身。
赵奎冷声说:“嫁奁在西配房锁着,足足十六抬。孙管家开门,让他数数去。”
老太太本想质疑几句,却看到锦盒上的黄绸,顿时内心格登一下,失声叫道:“这是御赐的东西?”
一页罢了,老太太内心先轻视几分,细心再看,上面也没有写着甚么香之类的东西,她内心便有了数。
她长叹一声,寂然瘫倒椅中,含泪道:“我上辈子做了甚么孽啊,弄来这个索债鬼!开库房吧,让大太太也拿她梯己出来,这嫁奁不能只公中出。”
十六抬嫁奁,每抬上面只摆一样东西,乃至一个铜盆就算做一抬嫁奁。另有装被子的,看上去满满铛铛,成果下头都是空的。
相对这份聘礼,先前的嫁奁岂止是寒酸,的确是不堪入目,如果传到晋王爷耳朵里,赵家不止颜面扫地,恐怕还会影响赵老爷的名声宦途。
老太太便命孙管家把嫁奁票据给他们。
他们在院子里看嫁奁的工夫,老太太已揣摩了几个来回,越想越觉有题目。李诫为甚么不把龙涎香写到聘礼上,要么是假的,他用心讹赵家嫁奁;要么就是这香来的不是正道,他不敢光亮正大拿出来。
要钱?还是要脸?
老太太矍然睁目,看着那几个说谈笑笑拜别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我没钱,让他本身拿银子!”
是个屁!老太太暗骂一声,这孙子读书快读成书白痴了,自家此主要破财!
孙总管嘲笑着踅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老爷说要给大蜜斯购置一份面子的嫁奁,就算比不上龙涎香的代价,也不能叫人笑话。”
官媒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把聘礼票据呈给老太太。
赵奎猜疑地看了李诫一眼,他也听孙管家说过,内心自是不信。但此次他学乖了,不敢胡说话,只请祖母来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