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谨慎,”石太太满脸的不觉得然,非常看不起她怯懦的模样。“当官不为捞……”她想到甚么,蓦地一顿,把后半句咽了归去,呵呵笑了几声,“李太太,你们结婚多久了?”
榴花正要大喊委曲,但听竹林深处传来一阵悠远深沉的琴声,张眼望时,一个白衣和尚盘膝坐在林间,抹挑勾托正在操琴。
直到出了寺庙的大门,那种古怪的感受才有所减弱。赵瑀吐出胸中浊气,心不足悸地转头望了望,“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赵瑀眉眼飞扬,眼中波光流转,比月光还要斑斓。
李诫警戒心重,立时拉着赵瑀躲在墙下的暗影中。
榴花问她:“太太,您反面她们一起?”
赵瑀一惊,拉着榴花疾步出了殿门,再看林太太已跟着一名和尚转到殿后去了,石太太正热烈地和知客僧说着甚么,连个眼风也没给赵瑀。
净空双掌合十,含笑道:“贫僧定会给施主点一盏长明灯。”
如许不加粉饰的笑还是第一次。
“你在寺庙里见着甚么了吓成如许!”
和尚能够刚做知客,面对石太太的热忱,竟然微微红了脸。
赵瑀奇特得看了她一眼,“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替我着想的。”
她是林主簿之妻,虽穿着富丽,满面粉黛,却遮不住身上的小家子气。更加风趣的是,她是看着石太太的神采说话,仿佛是特地拜见石太太来的。
李诫呆呆立着,不觉看得入迷。
那琴声时紧时慢,赵瑀虽善琴,却听不出此中甚么意境,只觉勾得人飘飘欲仙。
二人走在归家的路上,大部分人家已关门闭户歇下,黑乎乎的灯火也很希少,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间或婴儿哭泣,反而给夜色更添几分沉寂。
嫁奁都给母亲买了庄子,李诫的俸禄一年只要九十石,也就四十五两银子,不但要保持家用,还要养衙役、养幕僚、各项情面来往,底子不敷用!
李诫便没有持续深想,唤来刘铭问道:“会筹算盘吗?”
赵瑀越来越感觉这寺庙古怪,随口编了个瞎话:“我家老爷还在庙门外等我,香油钱放在功德箱里,净空师父,我们这就告别,请留步。”
石太太笑道:“你是县太太,濠州县城你最大,只要放出风儿去,还愁没人捧着铺面来?没准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赵瑀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若想回都城,我送你走便是。”
这个话题赵瑀非常难为情,推委道:“我们刚结婚,不急的……石太太,慧心法师要开坛讲法了,我们快仔谛听,不然是对菩萨不敬。”
林太太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拜了又拜,石太太也跪着,眸子子乱转。
蔓儿无可无不成,按她的话说,主子叮咛,她做奴婢的必须顺从。
李诫转头望了一眼,没说话,放慢了脚步,尽量离她更近些。
白衣和尚念了一声佛,淡淡笑道:“贫僧是本寺主持净空,施主有慧根,不知可听出贫僧曲中意?”
白衣和尚看到她们,住了琴声,起家向这边走来,风吹过,他广袖超脱,伴着哗哗作响的竹叶声,端的仿佛飞仙。
赵瑀歉然道:“我不通乐律,听不大懂。”
净空笑而不语。
赵瑀弯弯嘴角,没有嘉奖她的忠顺。
赵瑀一惊,从蒲团上跌跌撞撞站起来。
从这家后门颠末时,李诫扫了几眼,小小一扇黑漆木门,时下最常见的百姓院门,没甚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