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闷声道:“是小的左性了,任凭主子发落。”
张妲定定望着温钧竹拜别的方向,喃喃道,“我不明白为甚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表哥越来越阴霾,偶然候我看他都感觉惊骇,再也没有以往谦谦君子的模样。你也不一样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辩论,如果之前,你定然是忍着……不,你底子不会与人起抵触。”
张妲苦笑了下,“以是说,我们都变了——竟是回不去了吗?”
“您要让小的当河工?”李诫张大嘴,冒着傻气道:“但是小的还想回濠州去,好轻易才把地步给弄明白了,小的一走,没几天濠州必定规复原样。”
温钧竹跟着内侍走了,看热烈的人群也散了。
夜色渐浓,到了安息的时候。
李诫俄然一阵心头酸热,不由拭泪,“是小的孤负了主子的信赖,主子恰是用人的时候,小的却给主子捅了这个大篓子,闹到现在这难以清算的境地……主子不打不骂,也没让小的下诏狱,这就是天大的恩情。”
说罢,她擎着伞拜别。
李诫的拳头一下子就捏起来了。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院子里的雨声唰唰的,间或一两声闷雷,震得窗棂颤栗。
这是丈母娘和婆婆的第一次见面。
他一个劲儿地认错,隆正帝倒不如何活力了,反而叹道:“你出身低,既没资格又没名誉,天然也没甚么威望,当官的没威望,就管不住下头的人,老百姓都不见得能买你的帐,更别提那些眼高于顶的文人!唉,也是朕的原因,只想你办事忠心,却没想到这一层。”
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雾一样覆盖暮色下的都城,昏黄阴暗,叫人辨不清来路。
“杀人偿命,但是为这么个玩意儿去死,小的还挺不甘心的。主子气不能再多留小的脑袋一阵子,让小的再给主子办几件差事?如果再办坏了差事,您再要小的脑袋也不迟啊。”
李诫这才退下去。
周氏一口一个亲家母叫得非常亲热,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早就想见见你了,一向没有机遇,这总算见到了。哎呦喂,看看亲家母这通身的气度,怪不得能生养出儿媳妇那般天仙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