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文不加点,半白半文,不消一个时候写了奏折,连带卷宗,令人敏捷送往都城。

他点头晃脑,长叹短叹,一边抒发感慨,一边踱着四方步去了。

潘知府以最大的毅力禁止着,才没抬手捂耳朵。

济南知府衙门,杨知府拧着眉头,盯动手里的信默不出声,较着,他碰到了难事。

魏士俊一样靠近过来,悄声说:“家宅不宁!他那没过门的正妃,传闻心有所属,底子瞧不上他,一心想拒婚呐!”

李诫出了房门,见天井中那棵新栽下的梧桐,在轻风中动摇着枝叶,浓翠欲滴,便知这棵树已然成活。

李诫一把捞起儿子放回炕上。

无数农户被赋税征银搞得交不起税银,只能贱卖地盘,充作耕户,或自卖为奴。而这些地盘,几近都被大地主暗中兼并。

魏士俊忙摆手道:“不是,我信赖您的为人,你不屑贪!我就是来拜见您,带了点儿南直隶的特产,免得回京后,我爹说我不懂礼数。”

李实更是乐不成支,还尽力往前栽倒。

“别问了,我看他对玫儿没阿谁意义。这男人喜好女人,用不着说,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最迟下月中旬——实在我压根不想回京,糟心的事儿一大堆,我去南直隶,就是为了避开。唉,哪晓得又被皇上叫返来了。”魏士俊非常头疼地揉揉额角,“一想归去又要对付齐王,我脑袋都要疼裂了!”

八月初,又是接连两天的大雨,好轻易气候放晴,却要换上夹袄御寒了。

他思忖半晌,提笔写奏请立储的折子。

杨知府忙将奏折掖到一旁的书摞里,整整衣冠,淡然叮咛道,“请魏大人出去。”

李实撇着小胖腿坐着,看爹娘笑,本身也拍着小胖手咯咯笑起来,身子还往前一窜一窜的,一不谨慎,全部儿往炕沿下栽倒。

她从暗影中走出来,津润的脸莹莹发光,“好,到时我们一起赏花。”

巷子的积水顺着排水沟,哗哗地排向河内。

杨知府放下信,深深叹了口气。温首辅的信,读起来就是两个老友的谈天,但深一层的意义他看出来了——皇上龙体不佳,齐王圣眷昌大。

赵瑀愣了下,干脆说:“我看免了,他一来,玫儿总找借口往前凑,我都快摁不住她了。”

自古储君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后尚在,齐王身为嫡子,没有来由不即位。

一阵霍霍的脚步声,魏士俊摇着扇子踱出去,啪一声,合上扇子,抱拳道:“杨伯父,好久不见,迩来可好?”

他转头笑道:“瑀儿,来岁就能着花了!”

“大人,”他咳了一声,“士绅豪强私吞兼并地盘,私炉铸银,都拿到了实证和供词!”

潘知府半信半疑,暗自想着如何说话,领命而去。

总归是富的越富,穷的越穷,老百姓早已困顿不堪。

赵瑀抱着儿子站在门口,阳光照到廊下,背后是暗沉的影,面前是光辉的光。

他卖力督查,甚么时候回京,山东这摊烂事就甚么时候能清理完。

魏士俊笑呵呵站起家,作揖道:“伯父,巡抚大人着我去兖州查账,请恕小侄先行辞职——这个李诫,可真是一飞冲天,官儿都比我大了好几级!有甚么比我强?不过胜在测度圣意上头罢了。不过话说返来,他每次都能猜对,也真是神了!”

李诫从官员产业非常之处动手,历数官吏在征收税赋时的贪墨行动。

“我明天就能将奏折奉上去,直接呈递御前。你拖住半日,他就是想给温首辅报信都来不及!这是给他一个建功的机遇,他不笨,应当晓得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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