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之赶快上前,将元宝拽了起来。没想到方一提起,就被元宝摆脱了,重新端端方正地跪在门前。
柳煜眨了眨眼晴,凑到宋蕴之中间,轻声道:“可惜啊,真可惜。”
青竹正对的院子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荷花已经谢去,甸甸的荷叶上几根鹄立的枯枝。不远处的假山流水潺潺,简朴的几块石头,在龙吸水格式的映称下,闪现出仆人独到的匠心。
乔夫人像是终究认识到床上躺着的乔远洋已经再也不能醒来,摆脱翎儿往床上一扑,眼泪像窗外的雨水一样,撕心裂肺地渗入被子里。
翎儿低低应了一句。扶着乔夫人一瘸一瘸地下去了。
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门外雨水还是稠密,沈苍梧视野在跪着的元宝身上逗留了会,再返来时,和朦朦水汽里的草木一样湿重。
身后白云飞嘀咕道:“这小孩也是个倔的。”
白云飞和宋蕴之等人欣喜了一阵,刘伯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少爷俄然去了,最悲伤的还是老爷和夫人。”
乔远洋的翠竹车宋蕴之来过几次,白云飞和沈苍梧也来过几次,唯独柳煜,甫一出来,被院中风景一撞,微微有些惊奇。
乔夫人食指竖起,悄悄地“嘘”了一声,“洋儿睡着了,小声点,他太久没睡个好觉了。”
“老爷,白公子和宋公子他们来看望少爷了。”说着又对跪在床前的翎儿道:“夫人累了,你扶夫人回房歇息吧。”
“元宝,起来。”宋蕴之又去拉。
“夫人……”
宋蕴之昂首望去,锦被里乔远洋双目紧闭,神采宁静,真像睡着了一样。要不是那张脸,白如苍雪的一张脸,真不敢信赖那人已经没了呼吸。
翠竹轩是乔远洋的院落,宋蕴之来过几次,天然晓得。
翎儿有些迷惑,却毕竟还是往中间挪了挪。然后她就听到冷冷的一道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夫人,请节哀。”
宋蕴之见惯了存亡,死者已矣,稳定的是留给生者的哀思,始终不能直面,他扭过脸去。
“这么冷,翎儿,翎儿,快去找个火盆来。”说完,又感觉不放心,慌仓猝忙起家,却因为太急,面前一黑,直直朝地上坠去。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宋蕴之也不拐弯,微垂着眼睑,道:“带我们去看看吧。”
刘伯跨进长廊,手一甩,那把黑漆漆的雨伞便不偏不移罩在元宝头顶,也不说甚么,大步跨进了门里。
刘伯看了元宝一眼,半晌才对宋蕴之道:“宋公子,别管他,让他跪吧。”
“我的儿啊……”
一些零散的思路在心中堆砌,此前不熟谙乔远洋,第一次瞥见他的时候,他合法待凌辱女子。
呜呜的哭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门外跪着一小我,宋蕴之一看,竟然是元宝。
半晌,乔如安才道:“老夫半生武林,半生商海,自认问心无愧,没想到到了暮年,会落个绝子绝孙的了局。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乔老爷叹了口气,上来抱住乔夫人,手在她后劲一捏,人便温馨地摊在他臂弯里。
宋蕴之转头看向刘伯。
朝气断绝,像离枝的春花,一夜便朽尽了色彩。
乔如安站在窗边,细细的雨丝飘出去,两鬓的头发不一会就挂满了细细的水珠,从宋蕴之这边看畴昔,微微有些发白。
他朝白云飞打了个眼色,白云飞会心,走在刘伯身边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欣喜了几句,一贯沉稳的刘伯竟然眼眶潮湿。
刘伯见柳煜神采,道:“这园子是少爷自已设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