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快速消逝不见了，只留下灰旧的一物在原地。
天马在月光下无声而行，银鬃纷飞，飒踏如流星。
元曜的力量不如女鬼大，眼看就要被拖走，大明宫的东北方俄然响起了一声仿如狮吼的幻音，太液池上泛动起一圈圈波纹。
女鬼不放开元曜，道：“妾身一人待在水底太孤单了，望公子垂怜。”
白姬、元曜闲谈了几句话的工夫，两匹天马俄然化作了水墨画，墨线越来越浅，继而消逝了。
月光如银，白姬轻提裙裾，走入太液池中。
元曜不为花言巧语所动，任由女鬼各式拉扯，他抱定了一棵柳树不放手：“小恐怕水，且还要等人，请娘娘自去。”
白姬拉了元曜想遁走，狻猊一跃而起，拦住了白姬，道：“姑姑可贵来大明宫一次，我奉国师之命，请姑姑去大角观喝茶观星。”
注释：（１）狻猊：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一，形如狮，喜烟好坐，形象普通呈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元曜见了，心软了，劝道：“女人不要悲伤了，凡事想开一点儿。”
白姬、元曜颠末明义殿、长安殿、仙居殿，来到了太液池边。一起上，白姬、元曜遇见了一队巡夜的御林军，一些疾步走过的寺人、宫女，但是他们都对白姬、元曜视而不见。
扯谎。元曜在心中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白姬在心虚。他感到有些奇特，即便国师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白姬也不成能会这么心虚，仿佛做了甚么负苦衷。
不，不是幻觉，这是刚才女鬼拉扯他时留下的。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安抚轩之罢了，轩之不必当真。”
元曜走畴昔，拾起那件东西，本来是一块陈旧的，湿漉漉的布帛。他抖开布帛，又旧，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是一个甚么东西了。
狻猊道：“不管如何，你得退还国师的金子。”
“恕小生孤陋寡闻，国师是谁？”
“小吼又是谁？”元曜奇道。
元曜道：“不管如何，‘妖缘’也比‘死人’好。”
元曜不由看呆了。
元曜道：“娘娘国色天香，仿若神仙妃子。”
天马来到长安城的东北方，飞过保卫森严的右银台门，来到大明宫中，停在一棵柳树下，履地无尘。
元曜定睛望去，吃惊：“一只狮子？！”
元曜低声念了两遍“祀人”，同意狻猊，道：“确切不吉利。怪不得，白姬你讨厌别人叫你祀人。”
白姬不欢畅了，道：“元曜，妖缘，轩之的名字也没见得有多吉利。”
元曜摸了摸头，莫非刚才胶葛他的女鬼，惊走女鬼的狮吼都是幻觉？他抬起手时，衣袖滑落，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的淤痕。
白姬、元曜筹办去大明宫中找牡丹衣。白姬从大厅的《百马图》中招下了两匹膘肥体健的骏马，一匹乌黑色，一匹枣红色。骏马在月光下仰天嘶鸣，背上展开了两只庞大的翅膀，仿如飞鸟。
白姬笑了，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轩之，走吧，我们已经找到牡丹衣了。”
元曜的目光被女子穿戴的华裳攫住，没法移开。
月白风清，花枝纷繁。
女子穿戴一身烟霞色的斑斓华裳，她在水上凌波而舞，步月而歌。她的舞姿曼妙婀娜，举手投足间，轻如烟雾的披帛随风飞舞。她戴在手腕，脚踝上的九子铃跟着她的舞步在静夜中收回空灵的声响。
白姬不肯，道：“他都把玄天长生丸吃了，哪有退金子的事理？”
女子踏着月光，缓缓走向元曜。她梳着飞天髻，两点蚕眉，朱唇绽樱，神态千娇百媚，傲视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