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回过神来,道:“那棵梨花树上好热烈。”
元曜、韦彦道了一声“有劳了,多谢了”,就跟管家走进了庄院。
元曜还未答话,离奴已经抢过了话,道:“书白痴资质痴顽,即便把禅茶当饭吃,也生不了慧根。离奴资质聪明,即便不吃禅茶,只吃香鱼干,也有慧根。”
注释:(1)献福寺:即荐福寺。献福寺位于长安城野蛮坊内,是唐太宗之女襄城公主的旧宅,武后光宅元年(684年),皇室族戚为了给高宗荐福,而在此制作寺院,初名献福寺,武后天授元年(690年)改名为荐福寺,是唐朝长安城中驰名的寺院之一。
韩国夫人笑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破裂了的杯子如何能够粘好?”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仿佛一缕缕轻烟,青草、绿叶、花朵的色彩更加明艳了,上面还凝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元曜刚一踏进雅室,就闻到了一股清爽的茶香,沁民气脾。
韦彦一展折扇,道:“我们想出来避雨。”
韩国夫人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玉手,将茶壶中的香茶缓缓倒入三个荷叶形的素瓷杯中。两名侍女将两杯茶别离奉给元曜、韦彦。
韦彦望着地上的碎片,笑道:“轩之,你如何这么不谨慎?茶具最讲究成套,少了一个杯子,这套茶具就毁了。”
元曜站在锦香亭中,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梨花树。
元曜和韦彦在善和坊分离,一个回缥缈阁,一个回韦府。
元曜非常抱愧,道:“真是对不起,小生笨手笨脚的……小生……小生必然补偿这套茶杯……”
韦彦一展折扇,笑了,“是啊,梨花开得挺热烈。”
韩国夫人同意了。
元曜听到茶,又想起了韩国夫人的荷叶杯,心中忧愁,也懒得和白姬、离奴辩白。
离奴叹了一口气,更加愁眉苦脸了。
离奴将一条香鱼干丢进嘴里,道:“恰好,爷也有一件沉闷的事情,想来想去,只要书白痴能帮手。”
元曜心不在焉地问道:“离奴老弟想要小生如何帮你?”
元曜昂首望去,朱门吊颈挂着一方木匾,木匾上的三个字因为年代长远,风吹日晒,已经班驳到没法辨识了。
离奴笑道:“很简朴,爷去处仆人坦白,就说是书白痴你摔碎了秘色雀纹瓶,如何样?归正,你也不爱吃香鱼干,即便仆人罚你几个月不准吃香鱼干,也没有甚么干系。”
韩国夫人也不挽留,只道:“两位走好。”
白姬想了想,道:“有。我记得,堆栈里另有两套贞观年间的越窑青瓷茶具。轩之如何俄然问起了茶具?”
元曜喝了一口,跟着茶水滑入喉咙,但觉心旷神怡,通体舒泰。
元曜不由看痴了。
元曜望着破裂的花瓶,心冷了半截。本来,神通只是障眼法,还会见效,看来,粘荷叶杯的事情不必希冀离奴了。
韦彦喝了一口香茶,也有东风拂面的感受。他问道:“这是甚么茶?好香啊。”
雅室中的陈列极其繁复高雅,只要一架适意山川画屏风,一幅王羲之的墨宝,一个摆放着竹简的书架,一个雕镂虯龙纹的香炉。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是下午风景了。离奴愁眉苦脸地站在柜台后,闷闷地吃着香鱼干。
茶水呈浅碧色,清澈净透,模糊浸香。
庄院中飞檐斗拱,重楼叠阁,一重院落连着一重院落,非常都丽气度。庄院中的花圃里,回廊下,莳植着各种种类的牡丹花,洁如冰雪的是夜光白,碧如翠玉的是绿香球,金如皇冠的是姚黄,墨红如血的是黑花魁,赤如红霞的是珊瑚台……东风吹过,草叶动摇如流水,雨水落在牡丹花叶上,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