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说话吗?”元曜问蜗牛。
掌灯时分,元曜换回了青衫,他见小狐狸醒来,欢畅得直落泪。
“多剥一些,我饿死了。”白姬笑眯眯隧道。
“丢了魂以后,即便吃下回魂丹,也必须喊魂,灵魂才会回归身材。”
元曜又担忧,又惊骇,又焦心,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没法安宁。
元曜昂首向承平公主望去,顿时头皮发麻。
元曜一听到十三郎,又堕泪:“十三郎还没醒,小生从承平府讨来了回魂丹,也给它吃下去了,可它还是昏倒不醒。这是如何回事?”
“何出此言?”
“我如何会不返来?轩之就爱瞎操心……啊,饿死了!”白姬坐下来,就着元曜的手,咬向他手中的毕罗,一咬就咬掉了一大口。
落日西下,碧草萋萋,在胡十三郎吓掉灵魂的处所,元曜穿了一身白底绣牡丹的裙子,头梳倭堕髻,手里拿着两枝桃花做跳舞状盘桓,尖着嗓子喊魂:“十三郎,魂兮返来……十三郎,魂兮返来……”
在承平公主畅怀的笑声中,侍立的四名女婢脸上暴露了担忧之色。
白姬促狭地笑了,对着元曜私语了一番。
“小生去那里喊十三郎的魂?”
夜深了,白姬还无踪迹。
蜗牛不欢畅了,“元公子这是甚么意义?莫非你瞧不起蜗牛吗?俺为了传话,不敢有半晌迟误,路上也未曾歇息一分钟,不眠不休地爬过来,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你如何能瞧不起俺?!”
元曜刚冲出缥缈阁,昏朦的天气中,有一个男声焦心肠道:“元公子快止步,不要踩俺!”
元曜吓得背脊发麻,只能回声道:“是。等白姬返来,小生会转告她。”
“你刚从缥缈阁出来,又呆头呆脑的,必定是元公子呀。‘呆头呆脑的,就是轩之了。’白姬是这么说的。”
“你出去了三天,就获得了‘不晓得’这个成果?”元曜有些绝望。
“约莫两三个时候前。”
“对了,承平公主还给你送来了一幅刺绣,小生放在柜台下了,要去拿来看看吗?”
“如何喊?”元曜问道。
元曜非常担忧,又哀痛了一下午。
“哎哎,轩之剥快一点儿不就行了。”白姬还想伸手拿。
元曜想起了甚么,道:“对了,本日,承平公主请你去公主府走一趟,她说她被恶鬼附身了。”
承平公主的脸上充满了奇特的金纹,像是凸出的血管,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这让她斑斓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并且,不止脸上,承平公主的脖子上、手上、乃至全数皮肤上都爬满了金色的图案,触目惊心。
白姬又摸了一个菱角吃,懒懒隧道,“不必了,他日有空了再看吧。”
元曜道:“白姬,你让蜗牛兄送信也太坑人了,害得小生白白地提心吊胆了一个早晨。下次赶上告急环境,你能让脚程快的非人送信么?”
“白姬,不要小生剥一个菱角,你就吃一个,十三郎还要拿来做汤呢。”元曜活力隧道。
“你如何晓得小生姓元?”
白姬笑眯眯隧道:“如何叫偷吃?我这明显是抢!”
一只火色的小狐狸沿着长廊走过来,在白姬身边坐下。
“甚么话?”
亏他还觉得她已经三长两短了,一整夜忧焚焦炙,还流了一衣袖的泪。
第三天,元曜整衣洁冠,捧着一百首诗去拜访承平公主。
元曜把木匣放下,拿了文房四宝,沏了一杯茶,坐在里间写诗。
白姬又拿了一个菱角,“就是嘛,蜗牛虽慢,但终归也尽了尽力,将信送到了。轩之不能苛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