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奴暴露体贴的神采，道：“听闻先生家中闹妖祟，阿离担忧先生，睡不着觉，特地前来探听。这两位是阿离特地为先生请来除妖的高人。”
元曜开口道：“白姬……”
白姬笑道：“大抵半年前，您曾去光禄大夫沈自道府中，为被妖祟所惊的沈家蜜斯做法驱邪，您还记得吗？”
离奴咬了一口毕罗，道：“书白痴，你有所不知，长安城里的千妖百鬼有一个端方，相互不干与相互猎食人类。如果粉碎了端方，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大师讨伐，没法在长安待下去。捉鬼驱妖，那是大师的死仇家和尚羽士干的事情，最多爷出钱帮安家请和尚羽士去做法。”
离奴狠狠地咬了一口毕罗，咧牙道：“有仆人撑腰，离奴也不怕了。谁在安家作怪，害爷学不成筚篥，爷一口吃了它！”
白姬如有所思地望着安宅的大门。
“肚子好饿，有甚么好吃的？”离奴倏然化作人形，坐下用饭。
离奴道：“先生，是我，阿离。”
白姬笑道：“看来，沈蜜斯的灵魂还真是难找了。恕我冒昧，想再问法师一句，您修习的术是巴蜀的‘鬼道’（2）吗？”
雷尧的神采也变了，望着白姬的眼神有些惊惧。
白姬笑道：“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读书人如果不懂庖厨烹调之道，如何帮手君王治大国呢？以是，读书人也该去厨房学做饭。”
安善和家住在长乐坊西边，离离奴学艺的乐坊只隔了两条街，是一处背街的独门宅院。
巫浪倒也不拆穿白姬，只道：“本来如此，倒是鄙人眼拙看错了。”
白姬环顾了一眼，笑道：“能带我们见一见令爱吗？”
安善和念及至此，有些打动，仓猝热忱地让离奴、白姬、元曜出来。
客堂内有一个连灶土炕，中间摆着一些简朴的糊口器具。客堂四壁红色泛蓝，挂着壁毯。龟兹人多数信佛，客堂西边凿着壁龛，壁龛四周装潢着金色的莲花斑纹，供奉着如来真佛。客堂中心放着一张旧木案，上面摆着大小不一，情势分歧的筚篥，另有一些泛黄的乐谱。
那巫浪法师打扮分歧于中原人氏，他身形肥胖，穿戴一袭羌绣（1）太阳神鸟的青色长袍，头上盘着头巾，脸上戴着粉饰了半张脸的青铜面具。那青铜面具呈方形，与额头齐平，长刀形的眉，三角形的鼻子，长方形的耳朵，耳垂穿孔，看上去非常严肃。不过，从他暴露的半张光亮的脸上判定，他应当跟雷尧差未几年纪。
元曜道：“离奴老弟，一日为师，毕生为父，那安先生教你吹筚篥，算是你师父，现在他女儿有难，你忍心袖手旁观？”
巫浪凝睇着白姬，道：“你没有‘术’。只要人类才会修习‘术’，非人是不需求‘术’的。”
安善和点点头，带着白姬、元曜、离奴走进安庆儿的房间。
元曜点头，道：“是的，读书人必须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和抱负。”
九尾猫妖停在了安家门外，白姬、元曜下地。九尾猫妖快速规复了离奴人形的模样，他顺手在道边的柳树上摘了一枝柳，柳树化作了一盏青灯。
黑猫咬了一口毕罗，道：“从明天开端，爷不去乐坊了。”
元曜整了整因为猫妖跑得太快而被风吹乱的衣冠，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宅外。
元曜摆布望了望，除了感觉油灯太暗淡，也没看出甚么。
巫浪道：“我们做方士的，仇敌太多，必须谨慎自保。不管是跟人打交道，还是跟非人打交道，袒护气味都是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