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还是一脸沉着,“殿下,您说的各种短长下官都想透了,想明白了,才敢去抢平阳公主的粮食。毕竟抢粮失利了,殿下要受连累,下官也是在刀锋上走,稍有不慎就要失了性命。”
他笔挺地站在承天门外,身上独一与朝堂相干的, 就是手里一封奏疏。
进宫后要下轿上马,这是铁打的端方,除非陛下分外犒赏了轿辇。现在朝中有如此恩荣的也只要郑仆射一个,这还是因为郑仆射年逾七十,老态龙钟、腿脚不便,才得了如此赏的。
李炎不想跟他们一道走,待他们都出来后,他才掸了掸袍子,朝沈孝冷哼一声,也进了宫门。
李炎性子一贯刚愎又暴躁,说到前面再也耐不住脾气,直接就拔高了声音。
沈孝等着皇上的召见。
李述行罢礼就不说话,坐在圆凳上,腿叫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她垂着眼,愈发显出一种不幸神采。
沈孝得了失心疯了。
只是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而通透,她斜睨了沈孝一眼,“腿?这都是托了沈大人的福。昨夜沈大人抢粮,真是给了本宫一个好大的欣喜……”
上折子的人太多了,正元帝也没这个闲工夫把他们都叫过来,只是挑了正五品以上的官,即便如此,含元殿里还是站定了二十余个,都是各官署里独当一面的妙手。
整小我乍一看是贫寒, 可又透出一股赤/条/条的洁净利落。仿佛无甚牵挂,以是再有害怕。
可崴了脚罢了,至于这么夸大么。那绷带缠得,仿佛她腿骨都碎了普通。
正元帝扫了一眼,然后看着沈孝,也不叫他起来,道,“沈孝,你晓得朕本日召你所为何事?”
“传闻沈提举抢了三万石粮食。”
只是神采乌青,仿佛要杀人普通。
得了,布衣就布衣吧,免得他们待会儿摘乌纱帽了。
她脚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明显是因为不良于行,没体例走路才分外开恩被抬了过来。
李炎跟那些人一样,也是被正元帝召进宫来的。
“不是, 公主明显是跌折了腿, 就是被沈提举推了一把,摔在了台阶上。公主受了好大的惊吓。”
他们一边走,眼风往李炎身上瞟了一眼,略行了施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话音未落,便听崔进之嘲笑一声,“征?沈大人说的可真好听,你清楚是纵兵劫夺!”
可谁知户部尚书对抢粮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只晓得沈孝信誓旦旦地做了保,承诺说是五百兵丁去运三万石粮食。谁晓得他不是运粮,而是去抢粮。
沈孝跪的笔挺,灰色布袍下模糊竟显出一分桀骜来,“微臣晓得,是因为昨夜臣征了平阳公主三万石粮食。”
正元帝端坐在案桌后,喜怒哀乐不过露。只是见李述一瘸一拐的模样,还是透了些慈父心肠,专门给她赐了座。
殿外服侍的黄门见沈孝来了,赶紧出来禀报皇上,沈孝便先在殿外候着。
平阳公主夙来是以聪敏多智出了名的,从不像普通女人家那样以荏弱的脾气或是姣好的面庞来媚谄别人。荏弱不幸这类词跟她永久沾不上干系。
一看落款,各个都是东宫那头的人。
他站在宫城的承天门外,巳时的太阳刚升起没多久, 倒不特别热。
沈孝被二皇子劈脸盖脸地骂了一通,脸上神采也不见变,还是非常沉寂。他道,“抢粮是下官本身的主张,结果也由下官一人承担,殿下与户部尚书均不知情,下官不会拖累你们的。”
可轿辇里的人瞧着清楚是个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