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进之听到她声音断断续续从他掌下穿出来,“没有……”
宫门厚重,更兼宫内侍卫在持之以恒的倒水灭火,宫门一时半会很难被烧开。
他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放了一把火,扬起马鞭就要抽马,幸得有个亲兵沉着,一把抓住了崔进之的手,“大人,您沉着一下!”
“你杀了我父亲……”他掐紧了李述的脖子,手背上青筋蓦地暴起,咬着牙,“你杀了我父亲!你毁了我的家!”
不过十步路的间隔,崔进之直直盯着李述,他目光里映照出李述背后的漫天火光,仿佛是嗜血的凶兽,已经完整丧失了人道。
她只感觉脑筋发昏,面前发黑。
文德巷里,火光冲天,马蹄如刀直插而入,待看清冲天火光面前的人后,崔进之突然勒马。
车厢里,躺着一个衰白叟影,满头白发,描述干枯,红螺扶着那人吃力地坐起家来,他看着崔进之跪在地上,浑浊的眼里含着眼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甚么,但说出来的话都是含糊一片,底子辨不清楚。
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崔进之眯了眯眼, 盯着面前紧闭的宫门, 很久, 他扬起了手,“放火,烧城门。”
李述喉间突然落空力道,整小我也跪在了地上,她抬眼望去,看到无数兵士涌进了文德巷,为首的是西山大营的裨将,那裨将手中长弓未收,弦上弓箭却已空。
崔进之目光缩成一点,几近要将那处火光洞穿,他手紧紧抓住了马缰绳。
崔进之此时望向李述的目光里,全都是仇恨。
他父亲腿脚不便,连一日三餐都不成能自理,如何能够在漫天的大火中保存下来。
马车很快驶近了,李述的车夫将车帘掀起来,崔进之看畴昔的时候,如遭雷击。
崔进之正全神灌输地盯着宫门的大火,推算着甚么时候能烧开宫门,忽听身后亲兵齐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崔进之皱眉转过身,见亲兵齐齐看着一个方向,“大人……您看……”
崔进之一走,军心立即就散了,而散了的军心,又有甚么威胁?
老崔国公年老体弱,卧床多年,早都丧失了行走才气,如果火势骤但是起……崔进之的确不敢想,他父亲莫非要活生生葬身火海!
火苗吞噬牌匾,仿佛在吞噬他的生命。他出世在这偌大府邸,跟着它一起光辉过,也一起式微过,一起生,也要一起死。这座府邸就是他的生命。
那裨将声音严肃,冷冷的传了过来,“崔大人,宫门兵变已被弹压,您部属的统统兵士已被缉拿。”
他不为权不为欲,在朝堂上勾引斗角,摆布拼杀,为的只是重拾昔日的家属荣光,给他父亲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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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进之听了李述的话,却蓦地沉着了下来,大火将统统生命与统统但愿都吞噬。
他统统的怒意在这一刻俄然发作出来,掐着李述的脖子,将她今后按去,李述被崔进之按在墙上,火势冲天,墙都是滚烫,透过厚衣仍旧灼得李述肌肤生疼。
李述呼吸困难,喉间的手越收越紧,她喘不过气,伸开口想要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96
李述如何能杀了他,他还没有看到崔家门楣重新规复荣光的一天,李述如何能杀了他!如果父亲死了,那么他这么多年冒死的这统统有甚么用,那是他活着上独一的亲人,他连亲人都没有了,崔家除了他不剩任何人了,再答复崔家,另有甚么用!
如果正元帝没有打压他们崔家,崔进之就不会走上今时本日造反之路。当年他两位兄长被战死疆场,现在也换做正元帝体验这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