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纪之前浑身肌肉还绷着，这会儿却放松下来，悄悄地躺在对方身下，等着对方本身撤掉防地。
城门上悬着一排夺目标标语，从右往左读下来便是“扶植东亚新次序”，城头炮台两边也各有四个大字，右边为“同文同种”，左边为“共存共荣”，日军的奴化教诲已由大至小、由小至大，渗入到百姓糊口的方方面面。
怀瑾悄悄叩了下烟灰，“仿佛有点印象。他是如何就逮的？”
对方身材一僵，沉默了半晌，便又问道：“这二人来此处见影佐，别离谈了些甚么？”
“详细环境还不晓得，不过您不记得他了吗？在江湾时他的射击课非常凸起。”
城门下停着一溜军用卡车和吉普，将本来老百姓摆摊儿做买卖的处所全都占了去，穿戴痴肥的人群，那一张张脸不知怎地，也像身上的衣服一样痴肥而麻痹。大师都朝城门外望着，可望了一会儿，却又像支撑不住头颅的重量，便缩了返来，面无神采地四周张望一圈，然后再试着伸出头往外看去。
对方仿佛稍稍屏住了呼吸，随即又舒缓开来，“他俩是为甚么争论？”
待那一万多人的花名册全数查完，已过了午餐时候，叶铭添拍门出去，带了两只饭盒，内里是热乎的饭菜，“怀参谋，太辛苦了，吃口饭歇息歇息吧。”
抨击，典范的抨击，日军的惯用伎俩，每当日本死了人，他们就拿十倍的中国人的生命去赔偿，而这一次，怀瑾内心清楚得很，是为着慰安妇的事。
怀瑾站在日本人圈好的栅栏外，松平的话她这才听清楚了，说这些人不肯做良民，粉碎东亚共荣，而他们犯下的罪过无碍乎倒卖银元，回绝学日语，过城门时没有给日军鞠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管如何，罪不至死，可现在，却男男女女地绑了几十口人，等松平演讲结束，就该是处决的时候了。
怀瑾一起将车开到城门边，先前等得有些无聊的人这便又有了样别致的看处，几个男人干脆将头伸到窗上不能再伸的位置，毫无顾忌地将怀瑾看着。男人，不管甚么身份、职位的男人，抚玩斑斓女人的初始权力是划一的，更何况这个斑斓女人目不斜视，崇高而端庄，像是具有无上的权力，男人们顷刻感觉，这比城门外产生的事情有看头了。
不忍再看下去，心头压着沉沉的负罪感，怀瑾转过身，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走上车，演讲已经结束，策动起车子，车外的人同时伸长脖子往城门外看去，掉头，身后传来熟谙的机枪扫射声，泪水无声滑过，顺着唇角消逝，苦涩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这个滋味了。
真纪稍事回想了一下，“两小我，一个是南京当局军事参议院初级参谋怀瑾少将，另一个是上海青帮杜月笙的门下客贺树强。”
久违的好天，凌晨反而更冷，怀瑾驾着车在市里巡了一圈，老远看到水西门前聚了好多人，她本不爱凑热烈，可出于职责需求，她想也没想便往近前驶去。
而现在的水西门外，一列日本兵押着几十个面如土色的男男女女，他们跪在地上，有的已经半趴着，脸上是无尽的苦楚和大痛过后的麻痹。中间一个日本军官正冷着脸向大众呵叱，每呵叱一句，一旁的翻译便仿照着他的调子用中文再呵叱一遍。怀瑾认出这个日本军官，恰是那日江边盘问她的阿谁日本兵所属联队长官松平浩二大佐，她走下车，男人们先前把她瞧得努力，恨不得将脸都贴在窗玻璃上，等她真的走了下来，他们却退了后去，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