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瑜忍了半天的情感，这一刻终究节制不住了，伏在刘妈的肩头便哭了出来。
又想起她临走前的那一夜，那从未曾示人的饮恨与脆弱，心也跟着胃疼了起来，心疼她，不知她在悠远的缅甸有没有一丝机遇做她真正想做的事，不要说铁马踏冰河，万里赴戎机，哪怕是有侧面机遇为本身的故国做一点点事情，她都会舒畅一些吧。
虎子举着根竹竿，竿子那头系着好长一串鞭炮，那么一扑灭，便从速伸长了手臂，鞭炮“劈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这如何使得！”刘妈说着便拉住董知瑜的胳膊。
“刘妈……”董知瑜这么唤了一声，却又不知从何提及，本身刚才是如何了，本身也不晓得，“刘妈，我想起怀瑾的车上漏贴了‘福’字儿，我们快去贴上吧。”
巷子里传来远远近近的爆仗声，刘妈的儿子虎子跑了出去，“贴好了吗？贴好了我们也放一挂鞭去！”
这顿午餐吃得不知悲喜，百般滋味也都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董知瑜和刘妈各自内心担着怀瑾，念着她不能返来团聚，可恰好是这喜庆的节日，又不好悲天悯人，扫了大师的兴。
“好了好了！女人啊，你刚才是魇着了，回了魂就好！”这些天来，刘妈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先前的“董蜜斯”变成了“董女人”。
对方叹了口气，摇了点头，“你的顶头下级，怀参谋……”说到这里非又说不下去了，直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竟被人用力地摇着，一时候远远近近的爆仗声又重回了耳朵里，面前垂垂聚焦，是刘妈一张忧愁的脸，虎子也在她前面将本身瞧着。
她垂着头，眼泪从睫帘后“簌簌”地落了下来，路面上刺眼的寒光暗淡了下来，“噼啪”的鞭炮声也垂垂远去，耳朵里俄然空了，只剩下放大的“鼓鼓”声。
这会儿正九十点钟风景，路面上被车轮和鞋底压成的冰面经太阳一晒，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刺眼的寒光，远近街坊从早餐开端就放起了鞭炮，陆连续续，一家接着一家，不到中午用饭时候都消停不下来。
这方向盘每天让怀瑾握着，雪花膏的淡淡香气早沁入了皮革里去，这会儿还是如有若无的，董知瑜趴在方向盘上，一滴眼泪悄悄地从眼角滑落，自打熟谙了怀瑾，从未和她分离过这么久，哪怕是她被冢本恕囚禁起来的那一次，抑或是杀了北川后两人断绝的那一次……可当时那地起码本身还能想体例，这一次，却远在本身的臂力以外，乃至连只言片语都得不到。
董知瑜本是嘴角含笑地看着，可不知为何，心中忽而生起一阵悲来，竟愈演愈烈，仿佛那路面的寒光和面前的鞭炮声都在灼烧着她的眼眸、撕扯着她的耳鼓。
董知瑜内心偷偷盼着这天怀瑾能想体例打个电话返来，哪怕是托广州的同僚打来，报个安然也是好的。吃完了午餐，她不忍担搁刘妈一家过年，便催着她和虎子归去，“过江也要两三个钟头，再不走，怕到家里天都黑了，”董知瑜这么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只红布包着的物什来，“我晓得怀瑾逢年过节都有红包给你们，本年她临时不在，我来替她补上，刘妈和虎后辈弟一人一份，不要嫌弃才是。”
董知瑜站在一株白梅下，一身茶青色的大衣衬着一树雪玉妆成，叶铭添站在她身边，欣喜怡然，她则看着相机的镜头，眼中暗淡下来，想客岁的春节，她和怀瑾坐在姑姑家年夜饭的饭桌上，也照过那么一张合照，本来这世上，没有她便没有风景，有了她，到处都是美景。